就算换了是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收留姈子。孰重孰轻,崔秀宁还不至于拎不清楚。
横竖是收留而已,又没说让她做李洛小老婆。
所以,作为女主人的崔秀宁,看在典籍的份上,对姈子公主还挺客气。
“夫人!”李洛当着众人的面,当然只能这么称呼。当他看到崔秀宁隆起的大肚子,顿时满心都是温柔的暖意。
这是他的孩子,他要做爸爸了!
整整七个月没见了啊。
两人都感觉时间过去太久,如今彼此执手相看,相思之情尽化重逢之喜。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只能矜持的一起进了院子,不好那么热情。
等到两人回到内宅卧室,这才情不自禁的拥抱在一起,彼此都喘不过气来,相互不要钱的种着草莓。
良久,李洛才放开目光迷离、鬓发微乱的崔秀宁,摸着她的肚子,“踢过你么?”
崔秀宁脸上带着一丝母性的光辉,“时不时踢我一下,有时半夜被小家伙踢醒,就再也睡不着了。”
“十月怀胎是个苦差事,秀宁,辛苦你了。”
“那有什么办法?你又不能替我怀。”
“哎,不对啊。你不应该说,我在日国打仗也辛苦了?”
“我去,你辛苦毛线。你在日国打了什么仗,做了什么事,我都问清楚了。你啊,就是在日国半打半玩儿,好处是得了不少。但要说辛苦,呵呵。”
“好吧警察媳妇儿,我不辛苦。那你想我没有?”
“不想!妈蛋,我耳朵下面这个草莓,今年估计消不了!你是章鱼啊,带吸盘的?”崔秀宁照了照镜子道。
李洛笑道:“好了吧,那我脖子上的草莓呢,谁种的?”
……
这是李洛和崔秀宁在古代过的第三个除夕夜,宴席当然非常丰盛,排场也都有了。
如今的李家坞堡,家大人多,被甄东秀管理的井井有条,有规有矩。终于有了豪门贵族的样子。
只是,李家的人口太单薄了。如今李沅和颜铎都在海东,整个李家坞堡只有三个主人,其中一个还在崔秀宁的肚子里。
所以,崔秀宁干脆让甄东秀,姈子,石珊瑚三人一起陪着吃年夜饭,观赏李家的除夕歌舞。
甄东秀是李家坞堡的大管家,与李洛的关系又有点特殊,所以并不拘束。石珊瑚是崔秀宁的亲衞队长,与崔秀宁朝夕相处,又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席间也不拘束。
唯独姈子公主,拘束的很。她坐在席上脑袋微低,不敢观赏庭前的歌舞,也不敢享用案上的酒菜,显得很是紧张。
“徐姈休要拘束,只管受用便是。”李洛笑吟吟地说道,吩咐席间一个侍女,“给徐小娘子斟酒。”
李洛收留姈子公主后,给她取了徐姈这个新名字。反正龟山都亲口承认徐福是神武天皇,她是徐福的后裔,姓徐应该没错。
“谢将军。”姈子公主脸色微红的轻轻点头,神色放松了些。
李洛还真有点同情姈子,作为亡国公主,流落异国他乡,寄人篱下,这滋味的确很不好受。
崔秀宁抬眸看看李洛的表情,这才放心的对付一只大虾。
嗯,男人神色坦荡,对这姈子并没有私情。这姈子么,虽然表面客气,但对男人却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
于是,崔秀宁的胃口更好了些。自从怀孕以来,她的饭量大增。为了胎儿健康,她也尽量多吃。
幸好并没有胖。李洛回来,还问她是不是吃的太少,怎么没胖。
“珊瑚,你多陪陪徐姈,让她不要太拘束。”崔秀宁说道。她对姈子,也是心怀怜悯。
吃完年夜饭,李洛和崔秀宁自然又回到房间腻在一起。久别重逢,两人温存了半天,就开始说正事。
李洛一边替崔秀宁按摩腰部一边说:“年后你回到海东,带去简书,第一件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崔秀宁趴在枕头上点着脑袋,“誊写简书,先把副本全部整理出来。”
“对。”李洛摸摸她的肚子,感知裏面的胎儿,“第一时间就组织人手誊写出来。不管能不能看懂,直接照着笔画誊写。副本誊写完,再把原本好好保存起来。”
崔秀宁道:“我知道。这些简书太重要了,不能出一点岔子。我会建立一个石书阁,分门别类保存在石匣裏面。就是起火,也烧不到。”
李洛笑道:“媳妇儿聪明,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突然崔秀宁眉头一皱,“小东西又踢我了,哎呦,还踢我,真不老实……对了,郡公大人,元廷准备任命你为兵部尚书呢。”
什么?李洛按摩的手顿时不由自主停下来,“真的么?”
“你以为我开玩笑?”崔秀宁冷笑,“这兵部尚书听起来吓人,其实只是正三品,还不管军务。而且,还设置了三位尚书。”
李洛脸色有点冷,母亲的,感情到头来用这个鸡肋职务打发自己?更难以接受的是,他要当京官了。
这不能忍啊。
但当他看到崔秀宁笑吟吟的表情时,李洛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他忍不住亲了女人一口,“你会告诉我,事情有转机对么?”
崔秀宁坐起来,“你在日国打仗,顾不上大都的事。这件事我当然要处理好。放心吧,不出意外的话,你兵部尚书的任命不会下达了。”
李洛伸手捏着她的耳垂,轻轻揉搓,“那忽必烈大叔准备给我什么新职务?”
崔秀宁道:“倘若顺利,你应该是福建行省平章政事。但倘若不太顺利,可能是浙东路达鲁花赤。”
李洛松了一口气,好啊。崔秀宁这么说,他就放心了。就算浙东路达鲁花赤,也比兵部尚书好得多啊。
起码,任浙东路达鲁花赤,他可以移民。
崔秀宁继续道:“所以为了实现利益最大化,我又把主意打在脱不合身上,你不是说他对你很欣赏,曾经想推举你为水师万户么?我的想法是,一旦最后没拿到最理想的福建行省一把手,只拿到浙东路达鲁花赤的话,那就再谋取浙江水师万户的官职。”
李洛很满意这两个官职,无论哪个都成。他并不稀罕元廷的官位,他只想挖人口。
“你是怎么策划的?”李洛想不到崔秀宁不声不响就能改变兵部尚书的任命,换了他想要的官职。
崔秀宁解释道:“首先,我派宗昼联络闽粤大山中的许夫人,告诉他福建行省押解税款上京的具体时间和路线。前段时间,许夫人果然忍不住出手,派兵埋伏,劫夺了福建行省的税款,高达一百多万贯,还杀了几个押解的官员。”
李洛明白,崔秀宁虽然说得简单,其中肯定做了很多工作。光让许夫人相信不是圈套,就要费很多心思。
“然后,我让郑和的一只舰队,以泉州小朝廷残军的名义,登陆泉州,来了一次武装游行。元廷如今水师极其缺船,只能眼睁睁看着。”
“这两件事一捅出来,现任的平章既丢失了全省税款,又被宋朝残军登陆泉州,他这官当然就做不成了。十天前,他已经被罢黜平章的官职,降级留京。”
李洛道:“接下来,你就找了張三丰对不对?”
崔秀宁点头:“对。張三丰只是说闽省浙海海域不安,需要懂海战的大员镇守,就向元廷推荐你接任。然后,御史大夫脱不合也推荐了你。这两人一推荐,忽必烈大叔就开始考虑了。”
“之前,我就以你的名义,给太子真金送了一批日国的古董字画,并说回国之后,愿意替太子镇守海疆。”
“这样,太子听到張三丰和脱不合推荐你,也表示赞同。如此一来,忽必烈大叔就说了一句话,他说,让李洛担任闽地平章,倒是个人选,可行。”
“但这时,浙东路达鲁花赤也出缺了。忽必烈就说,闽浙相连,李洛也可任浙东路达鲁花赤。嗯,等年后再说吧。”
“这样一来,原本兵部尚书的官职就另外委任了别人。起码你不用再担任兵部尚书了。”
李洛听完,说道:“这么说,我应该尽快去大都,等忽必烈召见我,然后才能敲定?”
崔秀宁道:“根据情报,忽必烈肯定是要召见你的。到底是平章还是一路达鲁花赤,就看你的君前应对了。不过,有个人或许能帮上忙。”
“谁?”李洛一时想不起来。
“金光若。”崔秀宁灿然一笑,“她已经封了丽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