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危出妖孽啊!
慢慢的,陈日燏的脸色越来越红,突然“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一头摔下马背,立刻晕厥过去。
“殿下!”诸将一起惊呼,纷纷抢上前去,将陈日燏救醒。
陈日燏睁开眼睛,脸色憔悴不堪,苍白如纸。
“传令,不用去快州了。直接去天长府。越中春稻已经不保,没有机会收割了。哎,一千万石粮食啊,一千万石粮食啊,何等可惜啊!咳咳!”陈日燏再次咳出鲜血。
“殿下……”见原本俊逸儒雅的陈日燏忽然老了十几岁,诸将无不忧虑万分。
陈日燏挣扎着站起,“立刻去天长府。黎拓,你赶紧骑快马先行,告诉太上皇,如今首要之务,已经不是保衞越中,而是长安仓两百万石粮食!万不可有失,务必运往山中!”
“诺!”
“陈国签,你持本帅令箭,分派快马去各路各府传令,立刻组织百姓进山,要快!迟了就来不及了!”
“诺!”
陈日燏目光还是很敏锐。他知道快州一旦失陷,越中不但不可守,春稻也来不及收割了。
那长安仓的两百万石存粮,就显得极其重要。
可以说,天长府古礼城都可以放弃,但长安仓的粮食,一定要抢在元军之前运走。
……
李洛攻破快州的第二日,横山关的五千唐军,打着宋军旗号,带着陈晃的圣旨,大张旗鼓的来到长安城(安南也有长安城)。
刚刚赶在天黑时分。
特务陆晟以宋使的名义,大摇大摆的来到城下,取出陈晃的圣旨,说天色将晚,要求入城安营,明日再开拔。
长安城官吏本待拒绝,但看到陈晃的圣旨,最终还是同意“宋军”入城休息。
于是,五千唐军藉着圣旨进了长安城。
因为安南数面用兵,后方兵力几乎抽调一空,长安城内只有一千兵马。
“小陆,是否可以动手了?”唐军入城不久,旅帅杨序就问道。
陆晟出去转悠了一会儿,等到亥时,对杨序说道:“旅帅,眼下可以动手了。”
杨序笑道:“从今晚开始,这两百万石粮食,就属于我唐了。”
很快,唐军忽然以雷霆之势,控制了四个城门,同时突袭仅有的一千越军。五千唐军精兵突然在城内发难,简直是狮子搏兔,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
紧接着,唐军就控制了长安仓,以及配属长安仓的五千辆牛车和五千民夫。
在刀枪的威逼下,一车车的粮食流水般从长安仓运出东城,直往十八裡外的黄江码头而去。
到了下半夜,一支巨大的船队,打着宋军的旗号,趁着夜色从大安海口溯江而入,来到黄江码头。
随即,船队在黄江码头靠岸,五千唐军在旅帅申花生和特务常明的指挥下,押着上万占婆精壮,将数以千计的牛车马车运下船。
“师弟,申旅帅,一路辛苦。”陆晟看见常明按照计划顺利到来,顿时松了口气。
随着大量运输工具和人手的加入,运粮的速度快了一倍都不止。
而由于整个长安城被封锁,竟然无人能去百余裡外的古礼城报信。
直到第二天下午,附近发现江边异常的官吏,才派人去古礼城报信。
到了深夜,古礼城的安南君臣,才收到消息。
“什么!宋军在运长安仓的粮食!”陈晃闻言,吓得差点一头栽倒。
他是在被窝中被内侍唤醒的,此时身边都没有官员商量。陈晃想都不想就下令给守护古礼城的两万禁军,让他们火速开往长安城。
整个天长府周围,已经没有兵马了。这两万禁军,已经是守衞太上王京最后的兵力。但是陈晃顾不了那么多了。
此时他还不知道快州失陷的消息,要是知道,估计会当场背过去。
“贼子啊,大胆贼子,安敢欺朕!安敢欺朕!”陈晃调兵之后,坐在床上破口大骂,气的肺都要炸了。
侍寝的宫妃吓得策策发抖,忍不住往床榻裏面躲了躲。陈晃见此,更是恼怒。
“贱人!滚出去!”
整个寝宫,都是陈晃的咆哮。
虽然调兵的圣旨已经下达,但半夜开拔,哪里是那么容易的?等到圣旨送到军营,一番折腾之后,再开出城去,天都快亮了。
越军还没赶到长安城,两百万石粮食,已经全部被唐军运上了船。两百多艘大粮船,都被装满。
然后,一声令下,巨大的船队又大摇大摆的驶出码头,往大安海口而去。
陆晟走时,写了一份“言辞恳切”的信,交给长安城守,让他转交安南朝廷。
信中有这样的话:“我朝孤悬海外,十万军民嗷嗷待哺,极度缺粮,只能行此下策,借粮两百万石,实属万般无奈,还望大王海涵。他日,必双倍偿之。外臣陆晟顿首。”
陆晟郑重其事的对长安城守行礼道:“陆某多有得罪,实属无奈啊。”
最后,在长安官吏目瞪口呆的目光中离开了长安城。
直到唐军船队离开半日之后,两万越军禁军才匆匆赶到。
然而,一切都迟了。
越军将领,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将陆晟留下的信带回去,算是交差。
陈晃看见陆晟的信,更是气的浑身发抖。
“双倍偿之!双倍偿之!赵宋贼子!赵宋贼子!趁火打劫,万般无耻,万般无耻啊!”
陈晃少有的咆哮道,满殿都是他失态的怒吼。
大臣们得知这个消息,看到这封信,也都是气的手脚冰冷,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
可是祸不单行,就在陈晃雷霆大怒之际,一个更加恶劣的消息传来。
快州失陷!
什么?
陈晃还没有从损失两百万石粮食的惊怒中回过神来,快州又丢了。
“啊——”
陈晃大叫一声,身子一晃,就往后便倒。
“父皇!”
“太上陛下!”
陈昑和群臣一起抢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