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川沉吟，撕了一大块鸭腿肉放嘴里嚼着说：“你还记得陶莹最后说的那段话吗？”

“记得。”

“她说……”

“她说，那个叫张宪华的，从厕所出来之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但是再问她详细一点的，具体的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到最后才很……仓促地补了一句，经过别人，好像说了话，又好像没有说话？”

“……”

“啊，对不起。”

欧江风叹了口气，嘴角往下抿了抿，送了一勺子饭菜进嘴里。

峻川看着他这样子，突然也有点想笑，也学着小顾问的样子狼吞虎咽地扒了一口饭，这一下，峻川这个快餐盘就快干净了，而欧江风的才吃三分之一。

没事儿，他顶多吃这盘子的一半儿。

峻川喝了口塑料杯里的白开水，接着将餐盘里的饭吃完了。他又端起水杯，这次是很慢很慢地，像是喝烫水似的，有味儿地品了一口塑料杯里的白开水。

峻川就端着水静静地看着小顾问吃饭。

斯文着呢。两个人都是。

欧江风慢条斯理地用塑料勺子舀着饭，挑着菜，峻川就在那品剩下的半杯茶，品着这风景，这意境。

不知道是个什么时间点，端着空杯子的峻川突然说话了：“你猜猜看……在我这么多年的职业生涯里，哪些时候是我内心最平静的时候？”

这时候正是欧江风盛好了他饱腹的最后一口饭菜，他捏着勺子搁在餐盘上，很疑惑：“为什么要我猜？”

“嗯……饭后闲聊？”峻川放下了手里的空杯子。

“那你等会儿。”

欧江风包进了最后一口饭。

“不急。”峻川掏出皮夹子起身到前面结账去了。

欧江风的视线跟着他，嘴里嚼着饭的速度更慢了。

等峻川结完账回来，欧江风也吃完了，他抬头看着他，在峻川的眼里，这眼神就是说不出的殷切，有光，但峻川没有坐回去，而是歪了歪头，伸手在欧江风的头上摸了一把，一脸的痞笑：“走吧。回去上班！”

“……”原来说的不急是这个意思，刚刚简直就是在浪费表情，现在也是。

两人又一起回到了警局一楼大厅。峻川站在门口打了个电话，问老旗医院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嗯，那你们做完笔录就回来吧。资料整理一下，晚上开会。”峻川点头，“那两小子醒了没有？……靠，医生有没有说什么？……睡着了？血检了没？……嗯，结果出来了再说吧。”

快聊完了，峻川手动了一下像是要挂电话，在下一刻又突然将手机举到嘴边，大声吼：“张肖亭！你不去做笔录，在那说什么旗大哥喝茶？！”

吼完也不等两人解释，一下就把电话给挂了。

欧江风站在旁边哭笑不得：“小辈儿给老辈儿倒杯茶怎么了？你吼什么？”

峻川哼哼两声，总是就是现在还是有点浑身不自在，一脸的欠揍样儿：“那一看就是在偷懒，这么大的蓄意伤害案，哪有时间给他喝茶？”

“……你就装吧。”

“装？我装什么了？……哎你回来，你说清楚，我装什么了？我怎么就装了？……喂！”

欧江风都上楼了，屁股蛋儿都没影儿了。

峻川维持着‘紫薇不要走式’的姿势定在原地，都把接待台的警员小姐姐逗笑了，然后才放下手深深地叹了口气：“哎哟……这以后男朋友是个心理学博士，可怎么偷藏小金库哟？”

‘哟哟’了一会儿，嘴角倒是扬地越来越厉害，抹了一把头上的小青皮，优哉游哉地就去找老王了解情况去了。

峻川又掏出了手机，打了个电话，那边很快接起：“等会儿两点半的时候，我去接何强。”“……嗯。文件我签过了。”“好，就这样。”

挂了电话的峻川搭上了老王的肩膀，纠正了一下卑微老王的不正确坐姿。

“诶！谁拉我……哦，老峻啊。”

“监控录像整理完了没有？”

“快了快了。”

“那个现场还原模型呢？”

老王手上敲着键盘如飞：“大哥！那玩意儿需要笔录你忘了是不是？你以为建模只是随便搞张图啊！”

“好好好……”峻川拍拍着急躁的人的肩膀以示安抚，“那两滴血……”

还没说完就被老王打断了：“那得靠你啊！你不给个比对人怎么验？”

“我知道。”峻川伸出不搭着老王肩膀的那只手到老王的眼前，手掌张开，指根缝隙里，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两根头发。

“拿这个比。”

“噢哟！”老王手一停，赶紧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来一个塑封袋，将那两根头发好好的放进了袋子里。

“这谁的？”

“别问，你先给人验。验出来了，跟案件有关了，能说了，我再告诉你。”

老王翻着白眼：“……切。”(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