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凤楼的楼顶将倾未倾,风还扯动着人们的衣袍,四下的江湖人尚且呆呆地站着。
但房上的李驷却已经回过了身来,他将手中只剩下了剑柄的断剑抛向了独孤不复。
“抱歉,把你的剑用断了,下一次我会赔你一把。”
独孤不复接住了断剑,眼睛却依旧死死地盯在李驷的身上,张开了口,缓缓地说道。
“下一次,我会给你找一柄不会断的剑,一年后的天下剑盟,我等你来。”
四下皆静之中,两人隔着楼房对望了一会儿。
李驷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知道他又惹上麻烦了。
但独孤不复完全没有想要放过他的意思,因为如果李驷不去,那他就会去找李驷。
此时的李驷在他眼中,已经从一个只会跑的贼,变成了一个必须一战的对手了。
而他的对手必须用剑,如果李驷没有,那他就会去给他找一把来,找一把配得上他的剑来。
没同这个只知道剑的疯人再说下去,李驷对着周围的江湖人拱了拱手。
“诸位,此事已然了结,交代置于此处,李驷这便告辞了。”
说罢,他留心地对江怜儿再拱了一下手,就从常凤楼楼上跃下,踏着风离去。
他的轻功一如既往的快,快得没有人能看得清他的身影。
江湖人看着眼前的这一片狼藉,只觉自己恍若是经历了一场梦一样。
刚才的那一切,那叫天地色变的长剑,那踏云而来的白衣,仿佛都只是梦中的场景似的。
但是身边那未定的风声,还有眼下似要倾塌的常凤楼,都在告诉着他们这一切确实是发生过了。
有的人的目中还在发黑,是充入双目的血丝还未退去。
有的人的胸口还在闷痛,是被那巨响震得还未好转。
如果李驷在这里,会告诉他们这只是正常的生理现象而已。
但这些江湖人却只以为是他们越界了,刚才的那一剑,恐怕只有成名高手才能看得。
他们的境界不够,强行看了这一剑,才导致了这样的情况。
不过虽然说法错了,但是结论倒是没错,刚才的那一剑的余浪,对于成名高手确实不会有什么影响。
闻人立此时正恍惚地坐在房上,他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剑的景象里,过了好久,他才在自己的书上写下了一个快字。
其余的,他就再不记得什么了,或者说,他就再没看清什么了。
他复杂地抬起了眼睛,看向了另一座房上的独孤不复,他分不清楚,到底是独孤不复的剑更快还是李驷的剑更快,而分不清楚,他就没法再排这兵器谱。
而且李驷的剑,到底算不算是兵器呢,毕竟他的剑,连名字都没有。
之后江怜儿就走了,在李驷离开后的不久。
严亭之下了茶楼,去收拾起了阴吾立的尸体。
萧木秋重新眯起了眼睛,喝着茶叹了口气。他知道风雨楼里关于李驷的消息得改一改了,但是要怎么改呢,他一时间又想不出来。
哎,这人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事没有让世人知道呢?
萧木秋想着,茶杯在他的手里缓缓地转着,茶水轻晃,倒映着窗外,一片纷攘的江湖。
······
如果不看江湖的话,这一日的天下,应该是家家户户都带着喜色的。
不为其他,就因为今天是一月初一,小儿在街上放着鞭炮,老人在门前贴着对联,妇人们织着新衣,男人们难得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