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蒙,大雪过后的冬季天气逐渐清明,接近圆月十五的宫廷内院铺满月辉。
本是清朗的天气,最适合夜间安静的冥想,只可惜良辰美景都在月华宫中被一只摔碎的杯子毁了兴致。
“--想容,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愿不愿意!?”
楚想容看着苏昭仪就这么指着自己的鼻子,仍旧云淡风轻地摇了摇头,“不愿意。”
苏氏女冷笑,“好啊,真是好啊!这就是曾经我身边腿脚最勤快的侍女说出来的话!飞上枝头后彻底忘了主子曾经对你的恩,让你和我联手去对付一个女子都不愿意,我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啪--地一声脆响,苏氏女把手中的被子摔个粉碎,不想再理会眼前的女子径直离开。
楚想容知礼地把苏氏女送出月华宫,虽然脸上仍旧一副漠不关心,但是对待苏氏女的态度却是让她想发火都发不出来。
看着苏氏女逐渐离开的背影,她有些心酸,恍惚中又想起刚才苏氏女的那番话。
她承认这个一天到晚只知道生气嫉妒还不聪慧的女子曾经是她的主子,但是她对自己哪里来的恩?
若不是圣上恩慈,现在的自己也不过是个无名的婢子,哪怕有一天死了也是无人知晓。
侍女匆匆跑来,和楚想容说着这几天皇上的日常起居,说着说着楚想容便有些头疼,本不愿再听下去。
但听见从皇帝寝宫跑出来的定国府之女,手持巴乌对付金吾卫,她却什么都明白了。
“那女子会吹巴乌?”
侍女点头,“是啊,楚昭容不也是会吹巴乌吗?不知为何,圣上对会吹巴乌的女子如此迷恋……”
她不屑的嗤笑一声,觉得自己虽然不聪慧,但是这点情形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楚想容抬头看看天上的月色,想起来一年前她还是苏氏女宫里的一个无名小婢,因着圣上到昭阳宫里坐坐就走没有留夜,整个昭阳宫里的婢女全都因着苏昭仪的生气而受了罚。
被打之后,她因着内心委屈,找了个四下无人的地方缓了缓神,本打算心情好点了就回屋睡觉,却没想到清冷的地方让自己内心越来越委屈。
想起儿时自己破落的小村庄里因救了一个外族人,那外族人教自己学吹巴乌,自此这种乐器也就算是学会了。
月光之下,她拿起巴乌呜呜地吹响,本以为四下无人,却没想到一首曲罢,回身便看到了那个不怒自威的男子正站在了自己面前。
楚想容战战兢兢地跪倒在他面前,报上了自己的宫门,“婢子想容乃昭阳宫中侍女,惊扰圣驾,望陛下恕罪。”
月华之下,男子一身清辉,她却不敢抬头看他一眼,只见他的脚步往前迈了一步便说:“你也会吹巴乌吗?”
男子的声音虽然威仪,但此刻却透露出一丝温柔,让她好生心醉。
“婢子儿时于机缘巧合中习得巴乌,不曾想今日惊扰圣驾,还望陛下恕罪。”
她的身子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因着疼痛脸上的泪水还未擦干,胳膊上刚被打过的伤痕也露在外面,却没想这一幕被这男子看个正着。
“身上如何有伤?可是被苏昭仪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