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寻得阿阮,夏夷则自是把她又悄无声息地给送回了定国府,不过说是悄无声息,也只是对民间而已。宫中已是人尽皆知,阮贵妃仗着宠爱延误了回宫的时日,恐怕不只是和定国府难舍难分。
不过阿阮在和定国府临别之际确实难舍难分来着,一想起来自己失踪甚久,想着一回来肯定会让闻人羽好好说教一番,却没成想刚入了门口就得到一个闻人羽温暖的关切,这让阿阮惭愧了许久都未能平静下来,更何况已是忆起曾经种种的她。
回到宫中自然又是无聊度日,只是阿阮心境似于多日前已有不同,不知怎的,这脑子里回想的都是以往的画面。有她在巫山到处爬树去摘果子的画面,有跟着谢衣到处搬家的画面,有那夜在沙漠之中篝火未眠的画面,也有谢衣死后她茫然无措的画面......
记起的人和事一多,阿阮倒显得有些不知悲喜。
春日一到,纷纷扬扬的桃花就算落了满身她也不知,呆愣愣地想着事情,就连夏夷则多日不见似乎也甚是无关。
女子的面容淡然从容,微圆的脸盘稍微嘟嘟而起,身旁的阿狸玩得甚欢,连着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沾了一身的桃花花瓣便紧着往阿阮怀里钻。
这情景在外人看来自是稀松平常,但连着几日夏夷则已将这画面刻在心间,那女子于树下而坐,桃而夭夭,纷纷的落英沾满衣身,只是那无悲无喜的神情却终究不应出现在她的身上。
换茶的侍女匆匆而过,看见夏夷则自是吓了一跳,刚想行礼却被他制止,生怕外界的声音扰了阿阮的思绪。
侍女战战兢兢不知说些什么,看见这个份上阿阮还没有发现夏夷则,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贵妃怕是还没看见您,婢子这就去唤......”
夏夷则打了个手势,“不必了。若是稍后起风,记得扶贵妃进屋歇息。”
说罢,夏夷则便没再多做流连,转身离开了此处。
侍女替阿阮不值,几乎红着眼睛把刚泡好的茶换了下来,看见阿阮仍没有什么反应,更是心里恨铁不成钢,索性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阿阮被哭声拉回现实中,看见侍女哭了这才意识到出了什么事,“咦?你哭什么?......谢衣哥哥说女孩子哭可丑了,所以我轻易都不哭鼻子的......你也别哭了呀......”
这不说还好,一说侍女觉得更委屈了。也不知道这谢衣是谁,她只知道她的贵妃这次从定国府省完亲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把“谢衣哥哥”天天挂在嘴边,整个人也安静了不少。要是因为这个而失了宠,侍女想想就觉得不值啊。
“婢子是替贵妃心疼。”
阿阮眨了眨眼睛,还是不明白侍女的重点。
“您不能这样啊......”侍女的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好让人心生怜爱,“陛下多日前来您都未曾见过,刚刚就在门口看着您,结果您也没看见。这长此以往下去,难保陛下不会怪罪于您......”
侍女的话阿阮算是听懂了,不过她倒是确实刚刚知道夏夷则站在院子门口来着,不过侍女所说的“生气”,阿阮知道自是不会。
“夷则不会生气的,只不过没看见嘛,他才不是爱生气的人。谢衣哥哥说过,只要三姑六婆才会斤斤计较呢......”
又提起谢衣来了!侍女觉得危机感重重,见阿阮这样没反应,急得侍女是扑通一下便跪倒在地,眼睛里有说不清的泪水,“贵妃,婢子劝您一句,可千万别再提什么宫外的男人了。陛下近日没来恐是已经察觉。若是可以,您近日要赶快和陛下示示好,说不定还能挽回。”
阿阮被折腾得一脑袋雾水,不过为了不让那侍女再哭,愣是听从侍女话带着碗刚做好的银耳莲子羹去了御政殿准备给夏夷则示好。
结果刚到殿门口,阿阮却看见那武家之女也站在殿门口候着,不知所谓何事。
阿阮和她并不相熟,以前就没多少好感,现在看见真人站在自己面前,忽然之间有一股说不出的难受劲儿来。
她以前怎么和这武氏没有过这种感觉?
武玄素见到阿阮自然雍容淡然,朝着阿阮端庄一笑,便唤了句“阮贵妃”。
阿阮顺着看去,忽然发现这武氏也是带着侍女和补品来的,那侍女乖巧地站在武氏身后,手上也托着一个盘子,盘子上也有这么一碗和她相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