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边无际,再到夏夷则醒来已不知身处何方。
似是地狱一般,脚下的道路是堆堆凄惨的白骨,鲜血,黑暗之中有无数双沾满鲜血的双手伸出,好像要把夏夷则拽入地下一般。
夏夷则知道地上这些白骨都是谁的,这些人都是他所杀所斩之人,为了登上皇位,他杀过的不少,足足可以为他铺够这条血路。
可心中并没有畏惧之感,道路既然是他所选,他就不会有半分的犹豫和悔恨。
清冷的男子不顾那些血手,兀自往路的前往走去,白骨尽头是庄严无比的皇帝宝座,可那宝座面前却站着两个怨念极深的厉鬼在死死盯着夏夷则。
夏夷则现在还记得,他那两个兄长被他处死之前的模样,狼狈不堪毫无尊严,这让他从心底生了厌恶。
“哼,就凭你们?”清冷的男子执剑捻诀,淡蓝色的法阵伴随着流光而现,“灵宝符命,普告九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去——”
眼前的厉鬼尽数而去,夏夷则环视四周连脚下的白骨也统统不见,无边无际之中似只有眼前的宝座在吸引着他。
夏夷则看那皇位愣了一会儿,却没有坐上去。
皇位,从始至终都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转身欲走,黑暗之中却传来一男子声音,听起来略带可怖,“凡人......有趣~”
夏夷则警觉起来,执剑而道:“何人在此?既可讲话,为何不现身一见?”
“现身相见?呵......你不配。”
空中男子的语气说得无比自负,这让夏夷则转了心思,“如此听来却不知为何方神圣,是在下唐突,还望见谅。”
“凡人,我们见过面的,多年前流月城一战,我欲带砺婴回魔界问罪,你们共同利用劫火焚尽砺婴,同时还毁掉我一只臂膀,可还记得?”
“——什么?!你、你是!”
“没错,是我。我乃魔界之尊,掌管魔界生死法度一切事宜。”
魔界之尊吗?......“既是魔界之尊,那放影魔来人界欲侵占人间,让影魔和武玄素联手欲至阿阮于死地好彻底灭掉劫火可都是你干的?”
魔尊听出夏夷则的语气之中带有怨恨,冷笑道:“我若说不是,你可信?”
不是?这个答案让夏夷则一阵惊愕。
“凡人,你休要在本座面前动心思,本座没有做过的事自然坦荡荡,这一点毋庸置疑。”
夏夷则找到茬口,转而问道:“那么,无论心魔还是影魔可都为你的属下?既然归你管,但是你却没有守护统治疆土却疏忽职守,纵容属下前来人间扰乱人界秩序,便是你的罪过,三界不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凡人果然有趣,我可从未想到竟能在人间找到如此心性坚定但身上却还有着杀戮之气的人类。”
“为君者,在其位谋其职,人间四季轮回乃上天掌管,人类生老病死乃冥界掌管,可百姓的安康喜乐却要由我负责,单凭这一点,我自是要据理力争。”
“既如此,那刚才看那皇位为何不坐上去?只有坐稳了那个位置,才有谋大事的资本。”
夏夷则顿了顿,丝毫没有像刚才那样理直气壮的勇气,对于这个皇位,他虽是没有心虚过,可这一路走来的滋味所杀之人所做之事所付出之代价皆是他的不愿、不想,之所以能够坐拥天下,是因为无路可退。
“......那些东西,并非我所想......”
“哦?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是什么......
黑暗之中,似有女子的哭声传来,一声一声,直直撞进夏夷则的心坎之中,那是阿阮在哭,他似乎从未听过阿阮这样恸哭的声音,那声音好似祈求,每一句都在喊着“夷则......不要离开我,求你,醒来,夷则......”
夷则......
夏夷则回过神来,充满怒意而道:“你把阿阮怎么样了?!”
“我可从来没有对她怎样过,这一切都是你的心底声音。怎么?你想要的只是一棵露草?你如今已为将死之人,那露草灵力也几乎消失殆尽,哪怕你借甘木之力再次复活又能怎样?依旧是不能长相厮守。”
长相厮守......这话说得戳了夏夷则的痛点,他散尽了修为换来了她的重生,这一次不过一年之久,就又要离开了吗......当真如此无缘无份吗......还是说,根本就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