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阿阮最爱来的地方，也是她从这里生长起来的地方。

阿阮这次醒来，她是第二次来到这里，远处的青山和眼前的清水相互照应着，低头间是水面倒映出阿阮娇软的面颊。

身旁粉紫色的落英纷纷而下，轻点在水中泛起微弱的涟漪，阿阮抱膝而坐，不知怎的，这里总是能让她踏实下来。

阿狸和小红从老远就看到夏夷则走来，一身灰色的毛领便装，显得无比清俊。

“喵呜~”阿狸趁机团成了一个毛团，看到夏夷则在阿阮身后站定才发现水面中也映出了夏夷则的影子，阿阮回过神来，抬头而望，“夷则？嗯......你又用冰蝴蝶找到了我吗？”

夏夷则摇头，在阿阮身旁轻蹲下来，水面女子的倒影异常娇美，回头而看才发觉湖水无论如何清澈在阿阮的眼眸之中也不过如此，“找你又如何需得冰蝴蝶？巫山此地，相信你最爱来的便是此处。”

阿阮笑起来，“夷则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你有两次都是在这里找到我的！这是第三次了~”

“无论多少次，我都会找到你。”

“诶？”阿阮见夏夷则严肃起来，但是严肃之下却有着无限柔情，阿阮知道这是夏夷则又因为她的事情心有波澜了，其实对于这件事情，阿阮也是一样的，“夷则，我也是，如果我们分开了，我也会去找你的。无论我变回露草多少次，我一定会记得你的，一定一定会的。”

“我知道。”夏夷则温柔一笑，“自古帝王从初登基时便要修建死后陵墓，不少皇帝选择以山作为皇室陵墓。我早已想过，百年之后可将尸骨秘密倾于渭水，留下衣冠冢在巫山，这样等你醒来后也不至于漫无目的的寻找。”

夏夷则这话说的倒是平静，可在阿阮听来却不是如此，巫山，陵墓，死亡，这些情景串联起来好像噩梦一样萦绕阿阮眼前。

好像在梦中也有这样熟悉的场景，山风呼啸，众人哀恸，那口棺木之中躺着的正是眼前这个男子。

“夷则！”阿阮的目光之中有些慌乱，“夷则......”

“怎么了？”

阿阮站了起来，今天的她为了赶来神女墓这处并没有更换衣服，此时的她仍旧是一身轻便的宫装，淡绿色的襦裙轻轻束在胸前，正适合巫山的清风，发髻卸下之后发丝如瀑的披在身后，显得无比柔美。

远方有山间的泉水叮咚和鸟儿细语，阿阮看了看这里的四周，依旧是这样的熟悉。

巫山，神女墓。

她从这里而来，或许最终也将要回到这里而去。

阿阮把目光收回到夏夷则的脸上，男子的星眸仿佛闪烁着光辉，她看着他的脸，阿阮是这样想的：这一生处处皆飘忽，也只有与他相遇才有了坚定。

“夷则......我.......”

“——陛下与皇后真是好兴致。”

阿阮想说的话被一个娇媚的女子声音打断，还未来得及询问，便看夏夷则已是横眉冷对，带着怒意而道：“你怎会来此？”

夏夷则和阿阮的面前是个尽生媚态的女子，一身精致华贵的袒领襦裙端庄玉立，无比雍容。

武玄素抱臂而道，满眼笑意，但是这笑在阿阮看来依旧是那么惊悚，“妾不过是在帐子里待得乏了，便出来走走。正巧在这儿看见陛下，也是缘分，陛下的意思呢？”

“......”夏夷则没有搭言，看武玄素的表情似乎总觉得有些不劲儿但是又说不上来，刚想打发着她回去却听阿阮惊呼道：“不、不！夷则！这里是神女墓，常人是根本不可能找到的......她......是谁？”

武玄素冲阿阮阴寒一笑，阿阮被看得从心底生出一种可怖。

“阿阮，退到我身后去。”夏夷则迅速反应过来，阿阮说得对，这里是巫山腹地神女墓，巫山本就人迹罕至，寻常百姓更是不可能到达此处，眼前的武玄素简直充满了可疑。

召唤出法阵后，阿阮也随即唤出了巴乌，但这些举动丝毫没有让武玄素退步，反倒是笑的越发生出了寒意。

“你到底为何人？！”

“陛下，妾是武玄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