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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用的，命之所以是命，就是因为他无可更改。陈长生你在努力也没有用，你没有能力让自己活下去。”

陈长生站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间，四周立着很多镜子，每一面镜子里都有一个人，或是亲朋，或是敌人，或是几面之缘的人，或是毫不相干的人，而这些原本不该凑在一起的人，却都十分同意的在做一件事，指责他，责备他，否定他。

这些诛心之话陈长生，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听了多久了，他甚至有些记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陈长生心底却一直有一个声音在支撑他，他要走出去，还有人在等他。可他总觉得的，他似乎忘记了什么，他想不起那个在等他的人是谁。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都忘记了什么，也许忘记一件很要紧的事，也许忘记了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你以为你会赢？你以为你能斗过天？陈长生你太过不自量力，我早就说过，你成不了事，更加改不了命。当年周独夫都做不到的事，你又怎么可能完成。”

陈长生将目光移向发出声音的镜子，他看着那面镜子里的人，眨了眨眼睛，原本明亮的双眼，有些模糊，迷茫，他想了许久，才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黑袍？”

“是我，”镜子里的黑袍，点头认下自己的身份，对陈长生噗之以鼻：“你知道你为什么在这吗？因为你失败了，因为你没有办法为自己改命，你没能争取到你自己的一线生机……”黑袍笑得很大声：“你终将跟我一样会消失在这里。”

从黑袍承认自己就是黑袍开始，陈长生脑海中关于黑袍的记忆，便像抹去水汽的玻璃一样，逐渐清晰起来。在听到黑袍说他会在这里消失，他又将这几个字说了一遍：“消失在这里？”话说出口，陈长生便皱起眉头，他总觉得哪里不对，或者说一切都不对。

“对，消失在这里，”黑袍的声音带着引诱的意味，他放轻了声音，他说：“你看我们才是一伙的，不是吗？我们都被困在这里，旁人进不来，我们也出不去。无论你余生还有多少时间，你都要留在这里，与我们相伴。你终将属于这里，在这里你无需担心的生命什么时候截止，在这里你又无尽的时间……”

陈长生带着些许茫然地站在原地，听着四周的镜子七嘴八舌地劝解他留下来。他有些许松动……

他看着他是师傅向他伸手，“来，长生，过来！”

陈长生本能地向前走了两步，却又因着心底的那丝牵挂停了下来，却没有发现他走过的地方，正一点一点消失。

这不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陈长生环顾四周，他觉得少了什么，这让他心神不宁，甚至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去听四面八方传来的劝说。

到底是哪里不对，陈长生辩解不出来，但是他知道，这些“人”说的不对，他不能留在这里，他需要找到破绽，他要离开。他暂时放弃思考那些不对的地方，开始专注地观察四周，开始认真分辨他们所言，他从到这里开始就木讷的聪明头脑，终于开始发挥作用。

再有一次听到黑袍的劝说，陈长生决定从他作为突破口，“你说我失败了，所以我才会在这里？”

“不错。”

“那你是也失败了，所以才出现在这里？”陈长生看着黑袍，带着淡淡地笑意道：“借用旁人对我总结你的一句话：你不是要为周独夫报仇，这一生都为搞垮周朝做斗争，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失败了吗？”陈长生话说间，便有些神情恍惚，他想不起来是谁，对他说的这句话。他想，他应该是忘记了一个人，也忘记了与这人相关的大部分事情。

陈长生在脑子里过了一下，自己这二十年的经历，那缺斤少两的回忆告诉他，他的记忆的确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