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来口罩后,我们准备入殓工作。其实我没有跟夏茉莉说驳阳命理的真正恐怖之处,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倘若我随意说出来,就等于是泄露天玑,这是张玉和告诉我的,但凡遇到大凶命理,最好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们都带上口罩和手套,周明满头大汗,显然是有点紧张过度了。掀开子孙被,死者穿着一套寿衣,寿衣一般没什么讲究,只要区分岁数的差别就行了。“我不行了!”周明在一旁看着,但口罩似乎没什么用,他又转身就跑出了堂屋,站在门外呕的一声。我也闻到了那股刺鼻的腐臭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我得忍住。夏茉莉的面色也有些难看,恐怕她也受不了这个味道。按照农村人的规矩,尸体停尸三天,这三天的时间里,由死者的后人守灵,期间还要守着长明灯,准时上香!长明灯主要是给死者照明通往阴间的路,香则是别让死者饿着,否则对后人不好。那么问题来了,才三天时间,尸体竟然已经发臭到这种程度,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这么臭的尸体。入殓很顺利,把尸体放入棺材后,把红绸缎盖上。按照本地的风俗,红绸缎必须要盖着死者的头部,红布代表喜庆,可以冲散死者身上的煞气,让死者在阴间好过一些。不过毕竟每个地方的风俗不同,所以我的说法不能一概而论。做好工作后,我再也忍不住,跑到堂屋外面摘掉口罩,呕的一声,差点连肠子都吐出来了。夏茉莉还好,竟然忍住了,这几年的经验也没白费啊。我让周明通知家属过来烧纸钱,这是入殓后的工作。死者的长子叫柳伟,我让他一边烧纸钱一边说好话,其他的亲属跪在堂屋外面。因为堂屋不是很大,一口棺材已经占一部分空间了。烧完纸后,夏茉莉来到柳伟跟前,“死者娘家那边的人若是过来了想看死者的遗容,就把死者头部的红绸缎掀开,等他们看完了,你一定要记得盖回去!”柳伟忙点头,说“那若是没那个要求呢?”夏茉莉又说“如果没有那个要求,你们不能主动要求,看者自愿,不能强求!”主动要求的话有些无礼,丧事中也没有那个道理。当然了,死者死后放入堂屋或者祠堂,有很多人都再也看不到死者最后一面了,包括死者的邻居在内,不是不能看,而是在丧事中,最后一眼只能是有亲属关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死者附近邻居不能看,但这是以前的老人留下来的规矩。柳伟连连点头,从口袋里翻出三个用红纸包着的红包,我们三个一人一个!按照规矩,拿红包的人得跟主家说好话,什么顺顺利利之类的。周明看我们说他也说了一两句。“因为你母亲的八字比较硬,所以你们得诚心诚意的守孝,还有,属猪属牛者,最好就不要正对着寿棺,不然很容易出事儿。”这是我唯一想到的办法了,毕竟他们都是跪在堂屋外,只要跟死者相冲的人偏一点,应该不会被死者的驳阳命影响。柳伟点了点头也没说话,丧事之中,我们道士只要要求不过分,丧事亲属一般不会问什么。接下来我以为没我什么事儿了,准备跟周明和夏茉莉一边休息去。结果我屁股还没坐温,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人跑了过来。“小枫,指路出了问题,无法立招魂幡!”那人一边跑一边叫。招魂幡是丧事中必不可少的,它代表了死者的灵魂,而立招魂幡是比较麻烦的事儿,需要各种请神和丢圣杯。请神仪式就不说了,相信每个地方都不同,而圣杯就是与灵沟通或者测吉凶的一种。圣杯的用处很多,比如与灵沟通,这里的灵指的就是鬼魂,因为生人阳气重,无法见阴鬼,也无法跟鬼魂沟通,在这种情况下,需要圣杯来沟通。这个就道理跟笔仙一样,只能一问一答。而圣杯大多数都是以月牙形状的居多,不过在我们南方就两片铜扇贝,分为阳杯、阴杯和圣杯两种。阳杯就是两片铜扇贝外壳同时朝上,阴杯则是两片铜扇贝内朝上,圣杯则是一阴一阳,代表吉祥。招魂幡无法立,说明死者不愿离开阳世,都那么老个人了,难道还有什么心愿?我转头看了眼堂屋那边,顿时一拍大腿,“立招魂幡怎么不让他们过去?”我不记得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指着堂屋那边问了一声。那人一怔,“您不是说属猪属牛者不能参加那个仪式吗?立招魂幡要长子,可是长子就是属猪的!”“那就用次子,只要心意到就好,除了犯冲的生肖,所有人叫过去,这个仪式不是要去死者去世的房间招魂的吗?”在高俊身边跟了几次,我也知道不少,高俊有时候还给我讲解。可是连这点都不了解的话,还谈什么指路?想想我就头疼,高俊给我介绍的都是什么人啊?“您说的这次死者八字硬,我们必须得谨慎啊!”那人尴尬的说道。这已经不是谨慎的问题了,而是压根不懂。我指着堂屋那边,“把他们所有人叫过去,生肖犯冲的人背对堂屋而跪!”那人连忙点头转身离开了。“草!高俊那混球叫我们过来是想害死我们啊?”看中年人走远,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夏茉莉看了眼灵堂,说“他们是出了名的神棍,忽悠人有一套,但真正处理丧事,他们一知半解!”“不过这也怪丧事风俗不同,每个死者的八字也不同,所以在很多规矩上他们会出现混乱,俊哥是专业的道士,有本事在手!”夏茉莉似乎也很了解刘旺财的治丧队伍。她继续说“刘旺财的队伍不是一次两次闹人命了,听到你说死者的八字问题,他自己都慌了!”我有些不爽地看了眼夏茉莉,“你既然早知道,为什么还要参合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