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竟然梦到了周明,但我相信,那只是他自己内心的噩梦而已,周明死的时候跟我说过这件事不怪高俊。但我也没什么好安慰的,只是说了一句都过去了。“不好啦不好啦!”就在我跟高俊聊天的时候,外面跑进来一个小伙,进门后直冲柜台这边。“俊叔,不好啦,今早出殡的时候,主家夫妻晕在天井,到现在都还没下葬,咋办?”小伙的年纪跟乌拉差不多。高俊收拾了一下他自己的情绪,回头看向那小伙,“家属怎么会掉天井里?”“我们也不知道啊,棺材到坑边,家属不是要作最后的告别吗?那夫妻…就那时候掉进去的!”小伙说着说着他自己都有点害怕了。“掉下去你们拉上来就是了,怎么还跑回来?”这也是我想问的。“不行啊,掉下去后两人都晕了,我们几个人准备下天井把他们一家两口拉上来,结果泥土自己掉下去,几乎把两人活埋了!”小伙冷汗都冒出来了,“我们…也是害怕,所以回来问你啊!”“李子呢?他不是老道公吗?”高俊也急眼了,如果两人被泥土全埋的话,可能会闹出人命。“诶,这是死人要那两口子陪葬的意思,事儿挺麻烦!”我忍不住打断道。“对,李子叔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我也只能回来找您的啊!”小伙为难的说道。高俊抓了抓脑袋,“该不会是那对夫妻做了什么亏心事吧?之前我就说过这丧事不好办,结果李子非要接下来!”“俊叔,那现在怎么办?李子叔肯定是没法了,咱们总不能让棺材在太阳底下暴晒吧?已经错过早晨的下葬时辰了!”小伙焦急的说道。这次出殡的时间又跟中午的不同,因为一个县城有几个不同的民族,这就是区别!“这种事只能想办法把那夫妻拉上来问清楚再做打算了!”高俊竟然也束手无策?看来这些年他也没什么长进。“等等,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出去做事了,今天这事儿有点棘手,还是让我去吧!”我连忙走出柜台,在梅娇工作的地方找了两个纸人。“嘿,连俊叔都搞不定,你能行嘛?”小伙也是新来的,当然不认识我。“闭嘴,别乱说话!”高俊对那小伙骂道。我找了两个纸人,纸钱什么的道公那边应该带有。“乌拉!”这时,乌拉端着茶杯从后堂出来了,我叫了他一声。“把茶水放到柜台,跟我出去一趟!”带上纸人,又在店里找了点朱砂什么的。“我出去了,你看下店!”我把纸人丢给乌拉之后,对高俊说了一声。小伙的眼神还是非常质疑的,而且我看他跟乌拉好像不合。“喂,你们到底行不行啊?别到了坟地就束手无策,到时候闹出人命可是要吃官司的!”走出丧事专门店不久,小伙终于按耐不住了,但这话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对乌拉说的!“怎么不行?这是我师傅,你以为是你师傅啊?”乌拉切了一声,白眼一翻,两人果然不和。“哟,这是你师傅啊?我怎么看这先生也就三十来岁!”小伙忍不住凑近了看我,让我有些无奈。同时也让我很愧疚,没想到两年过去了,我自己收的徒弟竟然被我冷落到一边。“诶,我说乌拉他师傅,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怎么从来没在丧事专门店见过你啊?”小伙疑惑的看着我,“是不是最近新来的?乌拉介绍你过来的吗?”说完,小伙不由嘀咕道“不知道俊叔怎么想的,竟让一个新来的解决丧事,人命关天的大事,新来的懂什么?”“赖有,你说话注意点,我师傅新来的?”乌拉有些不满的说道。我拍了拍乌拉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跟赖有吵嘴。“那你说你师傅什么时候到的丧事专门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赖有还振振有词地说着。我还是丧事专门店的创始人呢,但这没什么了不起的,也没必要跟一个小辈较真。“你先别吵了,他们到底在什么地方?”我对赖有说了一句。赖有好似很不待见我,哼了一声加快了脚步。“嘿,这小子什么态度啊?”乌拉的脾气上来了。我连忙抓住他的肩膀,“以前你在你村里什么气没受过?难道现在生活比以前好了,却非得在意那些口水话?”乌拉尴尬的笑了笑,“也没有了师傅,只是看不惯他,尤其是他说你的不是,特想揍他!”“有些气,能不气则放下,不然闯了祸,谁来给你背黑锅?以后是个法治社会,凡是都要忍,切莫要冲动!”我认真的对乌拉说道。“知道了师傅!”乌拉点头道。赖有说的地方距离县城也不是很远,出了县城后,经过周家村,过去就是赖有说的村子。棺材则是葬在村子外边的次山!本地有的村子讲究主山和次山,所谓主山,就是村民水源主要山区,因为是全村饮用的泉水,所以主山不能葬人。除了主山之外,其余的山,只要是本村的,都是次山,能葬人,如果被看中风水宝地不是自家的,就必须要出钱买。周家村过去是安口,村里就十几户人,安口村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怪事,所以此时村里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农村就是这样,夫妻两掉进墓井,对村民来说是个不祥之兆。我估摸着,假如这次那夫妻俩能活下来,肯定也会被村民在背后说三道四,还不让自家的小孩跑那夫妻二人家里玩。如果有小孩则更惨,那小孩指定得没玩伴了。以前我小时候也遇到过形似的事件,别说我父母,连我爷爷都不让我去跟倒霉的孩子玩。“赖有,我不是让你把俊叔叫过来吗?人呢?”我们刚到村上,一个年纪跟高俊差不多的人对赖有叫道。赖有一路小跑了过去,“李子叔,俊叔不来了,今天老板娘没在,他要看店,倒是叫了新来的家伙,是乌拉那小子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