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任何事情都有有个意外，一尸两命，那一次丧事是个坎；一尸两命的尸体都被黑鬼给带走了，如今似乎还没放下那件事。”“我就是想看看你儿子，你找那么多借口做什么？”张戈没好气问我。我差点忘了，黑鬼是他的父亲，我这么说他估计很不爽吧，或者是不喜欢我提及那个名字呢？“明天早上过来，我还要去找我姑妈的。”大晚上看鬼还差不多。张戈也没说什么，默默的回丧事专门店了，我还说了，如果张戈想找地方住的话，我县城的房子空着，可以让他过去住。不过那小子恐怕是真被小翠给迷上了，说在丧事专门店住着习惯。第二天，张戈果然跑过来看晓凡和周言锋了，还买了一些糖果，算是给小孩的见面礼。之前看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我以为他不会喜欢小孩，没想到他竟然能跟周言锋有说有笑？这比较意外，看不出他挺喜欢小孩的。早上九点，我去市集买了点水果和菜之类的东西，准备去找我的表姑。黑色妖姬生下晓凡后不久，我表姑的确送了土鸡蛋过来，只可惜黑色妖姬吃不到了。她给阿雪留了地址，我是按照地址去找的，不然我也不知道我表姑具体住在哪。平安乡，我表姑搬到平安乡了，不过儿女都没在家，工作的工作，当兵的当兵，嫁的嫁。总之她家里就剩下她一个老人和两个孙子，现在孙子要上学了。我跟张戈到了表姑的家里，发现她住的地方很破旧，是比较简陋的黄泥砖房，瓦盖屋顶。家里养了鸡鸭家禽，战争刚结束，能吃上肉的农村少之又少，别说肉了，恐怕连饭都成问题。所以我表姑现在过的农村生活算奢侈的了。刚到她家门口，就看到她正在喂鸡，她送到县城的土鸡蛋全是四五只鸡生的鸡蛋。我听阿雪说了，那些鸡蛋原本是给她孙子吃的，结果全送县城给我了。我心里很暖，鼻子发酸，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个亲人关心我的。看到她坐在门口，我轻轻的走到她跟前。表姑年纪大了，身子微微的颤抖着，仿佛年纪大的老人手脚都不太听使唤。她慢慢抬头看我，看到是我，把手里的东西丢到一边站了起来，“小枫，你咋来了？快到里面坐，这儿太阳大。”“表姑，就你一个人在家吗？”虽然知道，但我还是问了句废话。“都是忙着自己的事情，孙子又出去上学了，我这把老骨头也只能在家里为喂鸡鸭享受生活了。”这哪是享受生活？虽然对农村来说已经是享受，但老人是需要儿女陪的。我跟张戈走进了屋里，房间里有些凌乱，有的衣服都摆在椅子上了。只是地方小，没办法，那些衣服老人家也没舍得扔，等哪天谁家有小孩就可以继续穿。“快坐，我去烧茶。”表姑立马就忙起来了。“表姑，不用烧茶了，我们刚喝过，身上也带了一些茶水。”我连忙上去拉着她坐下。“哎呀，小枫，你好不容易来一次，不喝点茶怎么像样？”表姑说话很认真。那表情还是跟当年教书的时候一样，严谨，认真。“没关系的，下次过来也可以的嘛，你搬到平安乡，我都没下来看过你。”我把她扶到茶几旁坐下。“年轻人嘛，总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你表姑老了，的确是想多见见你，这条老命也没多少天啦，就怕那天睡觉睡着睡着双脚一瞪，想见也见不着了。”“表姑，不要乱说，你现在才这点年纪，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说道。我跟她聊了好一会儿，可能是长时间没见，上次同学聚会因为有旁人在，而且我走得急，她也没能跟我说几句话。不过人老了说话比不上年轻的时候，表姑跟我说话，大多数都是重复第二句的。她多数都在问晓凡怎么样了，有没有人照顾，又或者问我老婆怎么样了。“你在县城过得还好吗？”这是表姑重复的第二句。“很好，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个同学，叶语凝当初真是读了一个月就辍学了？”我问表姑。“是啊，小叶不是本地人，当时好像是她家发生了什么事，后来走了就再也没回私塾。”“那她现在住在哪？”我不敢直接问。表姑不记得地址了，起身去找，好一会儿才找出一张纸条来给我，说那个就是叶语凝的住址。“现在快到午饭时间了，你们两个先坐，我去宰只老母鸡炖汤，瞧你们都瘦成这样了。”“表姑，不用了，我跟小枫在县城买了肉过来，还有一只鸡。”张戈坐不住了。他的表现很不自然，仿佛第一次叫亲人的称呼一样，他果然是变了很多啊。我把带来的鸡拿出来，县城市集比较方面了，养殖户帮忙现杀的。“哎呀，你们这也太破费了。”表姑埋怨道，“下次可别再买东西过来了，到表姑这里要随和，像回家一样。”我知道表姑说这句话的意思，像回家一样。“小枫，你跟你表姑先聊，我去把鸡剁了炖汤。”张戈起身对我说。“不用，小戈，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动手呢？”表姑连忙起身说道。“诶，表姑刚才不是说要我们像回家一样吗？”张戈笑道。他的笑容很自然，没有一点做作。表姑不知道怎么接话，愣了愣也只能随张戈去了。跟表姑小聊了一会儿，她起身说要去烧饭，让我去帮张戈。厨房里，张戈的刀法可不是盖的，我到厨房的时候就见他很熟练的在准备砂锅了。“你表姑对你很好，像你爷爷一样。”张戈看了我一眼淡淡说道。我笑笑没说话，我自己都很意外。“我说过，做阳间阴差就一定会有你后悔的一天。”张戈的话风一转，给我泼了一盆冷水，让我从头冷到脚。是啊，这世界上还是有人对我好的，若是某天，让我去勾走他们的鬼魂，我真下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