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我觉得你变了,变得很陌生。你有很多事瞒着我们,不管什么,你都不对我和小艾说,甚至你的工作都不提。因为你是少将夫人吗?”
诸航笑了笑,说:“挂了”。
骆佳良醒来后,虚弱得还讲不出一句话,只是看着诸盈。四目相对,两人的眼眶都默默红了。
隔天,梓然来医院看爸爸,稚气的脸涨得通红,他欠下身,抱住骆佳良,单薄的双肩直颤,他喜极而泣。
第三天,骆佳良和诸盈两个单位的领导和同事也来了,朋友们也来了,鲜花和果篮堆了一墙角。卓绍华回去上班,诸航和诸盈轮留照顾骆佳良。其实并不要做什么事,成功安排的护工非常尽职,两人就是在骆佳良醒着的时候,和他说说话,喂点水。
傍晚,来了一位意外之客。
“这是?”诸盈打量着进来的拎着一篮康乃馨的漂亮女子,问诸航。
诸航还没开口,客人自我介绍道:“大姐,你是帆帆的大姨,我是帆帆的小姨,叫沐佳晖。不好意思,我才听吕姨说姐夫身体不好,能吃东西了吗?”
诸盈怔了怔,看了眼诸航,搬了张椅子请佳晖坐,又倒了杯水:“还要等两天才能进些流食。你太客气了。”
“应该的,我和诸航现在还是工作上的同事,我俩一起负责一个项目。诸航,你都没和大姐说吗?”
诸航挺想笑的,这“大姐”叫得真自如。好一个沐佳晖,公然上门叫阵,还在姐夫住院的病房。圣洁美好的面纱掀开,原来是露出狰狞面目的复雠女神。既然这样,那她也就热情地回应:“嗯,佳晖姐的工作是托绍华找的,绍华和我商量,我说这个忙一定要帮。尽量安排和我有点联系的工作,这样,我也能照顾点。”
沐佳晖本来很沉着,诸航的几句话,让她脸上立时就不太撑得住,当着诸盈的面,又不好发作,笑僵在嘴角,让一张丽容多了点滑稽。
“哦,这是应该的。”诸盈立刻就嗅出了两人之间的杀气腾腾,心里面一紧。虽然航航不见得会被别人欺负,但是让她面对这些复杂的关系,不免舍不得。
一乱阵脚,沐佳晖口不择言:“啊,我比你大?那天你去我们学院,我一个同事以为你三十出头了。哦,原来我还是个姐姐呀!诸航,你太不修边幅,以后要多注意保养,你看你脸色好差,还有痘,那是眼袋吧,眼袋最显老了。你大概没带睡衣来医院,困时就那么上床了,衣服好皱,这样子给人好邋遢……姐夫,你下班啦!”如同演戏一样,沐佳晖惊喜地张大了嘴,像看到了久别重违的亲人。
“佳晖怎么在这?”卓绍华放下文件包,俊眸深邃如夜海,两道浓眉打了个结。谈不上脸黑,但绝对不是欣喜若狂。
“来看大姐夫。”沐佳晖站在了卓绍华的身边,仿佛那样他们就是一国的。
诸盈深呼吸,这个沐佳晖太嚣张了,她看不下去。下一秒,她又轻轻舒口气,算了,这事让航航自己处理,不然感觉她和航航合力欺负人家,航航更难做人。
“首长。”诸航挽住卓绍华的手臂,撅起了嘴。这样子让卓绍华想起帆帆受了什么委屈的小脸,表情如出一辙,“我看上去像多大?”
呃?卓绍华懵住。
“三十多?还是四十多?脸色灰暗,还出痘痘,都是因为你和帆帆,我成了个黄脸婆。上次你夸我这个新发型很美,人也漂亮,原来是骗我的。”
这孩子眼神清澈得几近孩童,皮肤细腻得几近透明,这两天熬夜的缘故,稍微有点蜡黄,但毕竟小呀,睡个一夜就缓过来了,这是在唱哪出戏,卓绍华询问地看向诸盈,诸盈在替熟睡的骆佳良擦脸,沐佳晖悄然脸红到脖颈。
“有这么活泼、青春的黄脸婆?那大街上个个都争着抢着去做黄脸婆了。调皮,又变相提醒我比你老十岁。因为年轻,才有痘痘,你看我这张老脸什么时候有过。”卓绍华像拿宠溺的女儿没办法的可怜父亲,抱歉地对诸盈和沐佳晖笑笑:“和帆帆待久了,被同化了,你们自动删除。”
诸盈理解地点点头,诸航却不肯罢休,用头撞着卓绍华的胸:“佳晖都说我有眼袋了,还说我邋遢……再这样,我就配不上高贵的你。我要你赔我青春,赔我童年……”
“好,好,赔,赔,一会儿去买布娃娃,去买发卡,去买糖葫芦。大姐!”卓绍华哭笑不得。
诸盈爱莫能助地看着他。“航航以前不这样的。”她语带双关地说道。
沐佳晖已是冷汗浸身,背在身后的一只手痉挛了几下。这一招棋,走错了,她低估了诸航,低估了卓绍华。“姐夫,天太晚,我先回公寓了。大姐,祝大姐夫早日康复。”她竭力保持着残留不多的优雅。
“哦,谢谢!”诸盈没有掩饰自己的疏离、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