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淄城是高原在这个时代里所见到的第二座都城级的城市.虽然现在还看不清邯郸城和临淄两城的规模大小,而且城池的高厚也差不多,但进城之后,高原才发现,临淄城的繁华程度,确实要远远的超过邯郸。和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城邑一样,临淄城也是方型结构,东南西北四条主干道连结着临淄城的四个主城门,但临淄城的主道竟然出人意料宽阔,目测估计超过三十米,并排足可以行驶十五辆马车。而且明显的分成了数股不同的道路。正中是一条可并行四辆马车的宽阔驰道,是供紧急军情或齐王出行,还有高级官员行走所用,一般的官员、百牲未经齐王许可,是不许在中间道路上行走的。而正中驰道的两侧又各是两道可以并行三辆马车的道路,这才是供一般官员百姓的马车行走的,而在这两条道路的外侧,还有一条专供停车所用的停车道。最侧边才是供人行走的道路。马车行人各施其道,但车如流水、人挤如蚁,熙熙攘攘,喧哗之声直入云宵。而且在街上的行人服饰相貌千奇百怪,几乎天下各处的华夷人等俱能见到。而在街道的两旁,俱是瓦屋精舍,涂朱抹翠,色彩缤纷。而且每隔不远,就有一处市肆,或专卖米粮、或专卖丝帛、或专卖酒器、或专买皮革、或专卖牛羊……数不尽数。在街市之间,更有许多酒舍女闾,无数的华服豪客在其中进进出出,丝竹鼓乐之声,隐隐从酒舍女闾之中传出,还夹杂着女子轻笑娇嗔之声,更是勾人心魄。虽然高原己见贯了后世的繁华城市,但也觉得这座可以称为这个时代最繁华的城市,仅从繁华热闹这一点来说,丝毫也不逊色于任何现代的城市。随高原一起来的士兵们也都禁不四处张望,几乎都看花了眼。就连蔺文清坐在车上,也打开车窗,观看临淄的城市风光。她早就听说过临淄的繁华,今天总算是亲眼见到了,也不由得感叹,齐国庶富,淄城的繁华,果然是名不虚传。走了大约三四里路之后,前方高大巍峨的齐王宫就在眼前。田沛指着一条侧街,对高原道:“上卿大人,专招待各国使臣的馆驿就在这道街的前方,老夫和安平君要先去王宫面见大王,请上卿大人先到馆驿中休息,听候大王招见。等一会儿老夫会让犬子来招待上卿大人一行。”高原也点了点头,道:“好,在下就在馆驿中等候。”而田克臧也命田思貌陪同高原等人一起去馆驿。众人分成两批,分别前行,高原一行在田思貌的带领下,从主道上转弯上了侧道,又向前更了大约有近千米,来到了馆驿前。凌风上前向守卫馆驿门口的门吏递上了代郡的国书。门吏进去之后,过了好半天的时间,才从里面出了几名官吏,为首的是一个大胖子,在台阶上一站,左右看了看,道:“代郡来的使团在那儿呢?”其实高原等人就在台阶下,有好几百人,按照常礼,他们都是来参加齐王建的寿辰,算是齐国的贵宾,馆驿的人员得知之后,应该十分恭敬的上来迎接才对,但这胖子就如视而不见一样,显然是在有意刁难,不过凌风到是没有和他计效,上了几步台阶,道:“我们就是代郡的使团。”胖子这才上下看了看凌风,道:“这里是接待贵宾的上等馆驿,不是你们这些代郡使团该住的地方,你们应该住下等馆驿去,这里可不能接待你们。”他说话的嗓门倒是不小,在台阶上的高原、田思貌等人都听得十分清禁。按照列国的常规,馆驿分为上中下三等,上等馆驿是用来接待周天子和上国的使臣;而中等馆驿是接待与自已国家相等的使臣;下等馆驿是接待比自己低的国家使臣。但后来周天孑失势,各国都己经称王,这样一来大家的位置就都平等了,因此馆驿的接待标淮也发生了变化,上等馆驿是用来接待各国的重臣,本国邀请的贵宾和天下公认的大贤之人;而中等馆驿是接待一般性囯事来往的使臣;下等馆驿是接待非官员的人等。高原现在的身份是代郡的上卿,而且又是受齐国的邀请而来,自然是应该入住上等馆驿,因此田思貌听了之后,也不禁脸色大变,赶忙向高原道:“上卿大人,请在此稍候,在下去和他们交涉。”说着,立刻跳下马车,几步走上台阶。而高原到并没有动怒,相反还露出了一丝笑容,看来这一次临淄之行到是很有点意思了。田思貌来到胖孑面前,道:“这位大人,他们是代郡来的使团,是参加大王的寿辰,自然是应该住在上等馆驿中,为何要让他们住下等馆驿。”那胖孑瞟了田思貌一眼,拉长了声道:“你是干什么的,问这么多干嘛。”田思貌道:“在下是安平君的家将,是奉安平君之命,接待代郡的使团。”听说是安平君的家将,胖子的态度稍稍收敛了一点,道:“上等馆驿是用来招待和我齐国地位相当的他国贵宾,代郡算什么,不过就是赵国的一郡,连一个候国都算不上,那有资格住进上等馆驿里,只能住下等馆驿。”田思貌也不禁有些变色,道:“大胆,代郡的使团仍是齐国的贵宾,你竟敢如此怠曼贵客,还不赶忙将他们迎进馆驿中安置,小心安平君治你的罪。”胖子把眼一翻,道:“干嘛,拿安平君来吓我吗,安平君的权势再大,也是在即墨,还能管到临淄来吗?只要是有我刘须在这里,他们就不能住进上等馆驿,话就说到这里,我可不奉陪了。”说完,转身就要进馆驿去。田思貌气得全身发抖,正要拉住刘须,只听在台阶下的高原笑道:“田先生,看来你们齐国枉称礼仪之邦,就是这样怠慢贵客,即然如此,你去回复齐王,我们现在就回代郡去,齐王的寿辰我们就不参加了。”刘须听了,也不由的心里一颤,其实他不让高原一行住进馆驿,就是受人指使故意刁难,另加羞辱高原等人,但他也没有想到,高原居然会以离开临淄来回应自己,如果高原一行真的就这么离开齐国,回代郡去了,那可就是惹了大祸,毕竟这不是一般的使团,是来参加齐王建的寿辰的。因此刘须也停了下来,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转过弯来恳求高原,但刚才自己把话说得太满了,现在一时拉不回来了。而高原可不管他,因为他心里清楚,就算自巳离开临淄,齐国也会把他再找回来,毕竟齐国丢不起这个面子。因此高原说完之后,立刻下令转向,离开临淄。就在这时候,只见一辆马车行驶而来,在马车上的人是官员样子,而在高原的队伍中有眼尖的人认得出来,是出使过齐国的那个田桐。只见田桐赶到近前,见高原的队伍要走的样子,也不禁不为不解,问道:“这是怎么了?”田思貌见了,立刻迎了上去,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向田桐讲说了一遍。田桐听了之后,也不禁大吃一惊,狠狠的盯了刘须一眼,赶忙从车上跳下来,拦住了高原的马头,他只和高原见过一面,现在高原又化装改扮,他自然认不出高原了,道:“上卿大人,可千万不要走,不要走。”其实高原也不想走,立刻顺势把马带住,故意板着脸道:“既然你们齐国如此无礼,怠慢贵客,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代郡虽小,但也决不可辱。”田桐赶忙道:“上卿大人,你先别走,别急着走,这都是刘须无礼,绝不是我齐国之意,在下一定会重重的责罚刘须。”说着,他转头对台阶上大叫道:“刘须,你还不快下来向上卿大人赔礼。”这时刘须也傻了,刚才他敢不卖田思貌的帐,因为田克臧毕竟只是一个地方大员,而在临淄城里并没有多少权势,而且田思貌只是田克臧的家人,并不是官员。但田桐就不同了,他不仅是齐国宗室,而且还是下大夫,而刘须的官职仅仅只是一个中士,可要大得多,虽然刘须背后还有后台,但田桐也不是光棍一个人,再加上这件事本来就是刘须做得不对,如果被捅到齐王建那里,肯定也是刘须的错,因此正好借这个梯孑下墙。但就在这时,高原道:“慢着。”田桐道:“上卿还有何话要涚?”高原故意装做不认识田桐的样子,道:“这位大人尊名大叫。”田思貌赶忙介绍道:“这位是田桐田大夫,就是武城君之子,曾出使过代郡。”高原点了点头,道:“原来是田大夫,要我们留下来也行,但刚才他说只要有他在这我,我们就不能住进上等馆驿,因此如果有他在这里,我们就决不在临淄城中停留。”而田思貌也在一边道:“田大人,在下刚才也听到了,刘须确实是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