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刘弘早早的来到了馆驿,而高原和蔺文清一起出发,向代郡的商铺出发而去。田氏、端木氏、陶朱氏、管氏这四家果然十分帮忙,把代郡的商铺设在了庄街上。庄街是临淄城里最繁华的大街,虽然只是一条侧街,但道路宽阔,并排可以同行八辆高车。而且庄街的两侧,全都是两层以上的楼房,少数的甚达到了三层。尽是店铺、酒楼、女闾,还有专门的斗鸡、走犬、赌博等地,毎天从早到晚,行人车辆络绎不绝,既使是在大雨大雪之天,也不见减少。而且在庄街上还有临淄城里最大的集市,岳市。虽然是在临淄城中,但岳市的四周都用高墙包围,并开有四门,每门都有专门的市吏把守,日升时开门,日落是关门。而岳市中的贸物也是临淄城里最为丰當的,其他集市里买不到的货物,在岳市都能够见得到。每天的黎明之时,在岳市的四门外就己有人排起了长队,等待入市购物。而到了夜间,又有无数人从岳市中出去,却也并不回家,而是带着从岳市上赚来的黄金、美玉、铜钱进入庄街两侧的高楼之中。年级大些的便饮酒赌博,而年轻的则进入女闾中寻欢作乐,通宵达旦,流连忘返,有时在一夜之间,会花去百镒黄金。还有不少商人干脆就把自己的家安在这里。因此在庄街、岳市之间,居住的都是齐国最大的商贾,而齐国最大的商贾,也就是天下最大的商贾。因此庄岳之间,也就成为豪商巨富的代名词,在列国之间,商贾们如果听到“在下家居庄岳之间”,都会无不露出羨慕之色。而庄岳之间的房屋店铺,不仅租价极高,而且有价无市,如果没有一点背景门路的商人,就算是拿着黄金,也不可能租到庄岳之间的房屋店铺。庄街离馆驿并不远,拐过两条街就到了,代郡的商铺位于庄街南端的入口附近,临街店面大约有近八丈多宽,分为两层,而里间深达二十余丈,分为三层院落,大约有三十余间房屋,还带一个小院子,总计算起来,占地面积大约有八百多平米。原来这一套房业是田氏的产业,得知代郡有意在齐国开设商铺,他们更拿出来,租给代郡使用。这样的房宅,如杲在齐国的其他地方,只能算是一个小商人,而且只是位于庄街南端的入口附近,但高原和蔺文清对这个地段己经十分满意了,因为在庄岳之间,除了少数几十特大的商家以外,这已经是少有的大铺面了,毕竟庄岳之间是什么地方,用寸土寸金来形容,也不为过。虽然现在双方还沒有谈好租金,但田氏己将商铺全部交给代郡使用,刘弘己经将商铺进行了一个规划,临街的当然是做店面,将分为三块,一块出列书籍纸张,一块出列各种皮毛,还有一块陈列出售其他商品,而二楼做为接待贵客,商谈大宗生意的地方,里间的第一层院落屯集货物,第二层院落住人,蔺文淸等一行人的房间就设在第二层院落里。不过在这里能够屯集的货物也确实有限,因此刘弘又在临淄城里另租了一个地方,专门用来屯集大宗货物所用,不过现在还用不着,只是当作马夫等从人居住的地方,反正己经租下来了,空着也是空着。昨天晚上,刘弘将这次代郡运来的七八十车货物都拖到了商铺里,不过因为天色太晚,因此全部都堆放在库房里,而在自己的分布方案得到了蔺文清的认可之后,开始在店面里布置摆放商品。虽然这时商铺还没有开张,但还是有不少人来拜访,因为代郡的纸和书籍己经在临淄打出了名号,而有些消息灵通的人知道代郡要在临淄开设商铺,因此也都纷纷赶来询问。而齐王建赐给高原的二十名歌姬也有事做了,付责接待来往的客人。高原和蔺文清来了沒多久,就有人来报,田氏、端木氏、陶朱氏、管氏四家的家主亲自来拜访。这四家的家主当然不同于一般的客人,蔺文清也赶忙换了一身新衣服,带着齐王建赐给高原的二十名歌姬,亲自到门口去迎接他们,而高原的身份毕竟是代郡的官员,因此在第一层院落的门口迎候。不一会儿,只听脚步声响,在蔺文清的带领下,有四个人随她一起走了进来。蔺文清道:“四位先生,这一位就是我们代郡的使臣,李义李上卿。”四个人听了,也都忙向高原施礼道:“见过上卿大人。”高原也还了一礼,笑道:“各位先生不必多礼,先请进去再说吧。”几个人听了,也没有客套,跟着高原一起进到内宅里,然后分宾主落座。四家的家主分别是田承嗣,端木启明、陶朱锦、管祎,其中田承嗣、管祎的年龄都在四十到五十岁之间,而端木启明的年龄看起来超过了六十,但最小的是陶朱锦,只有三十出头的年龄。其实这四个虽然不是齐国的官员,但他们在齐国的权势却并不逊色于一般的官员,就连齐国的国相后胜见了他们,也都要客客气气,礼当三分。而现在高原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一个代郡的使臣,只是因为现在书籍、纸张这些商品只有代郡能够供,因此他们才对高原保持着比较客气的态度。众人都落座之后,田承嗣对高原笑道:“听说昨天上卿大人在金殿上和大臣们互相问难,说得大臣们无言以对,今天整个临淄城里都在谈论大人的问难之辞,这可是临淄城多年未有之事了。”管祎笑道:“其实最让在下高兴的是,大人几句话就把胡道远说得哑口无语,还大王将胡道远罢官免职,逐出齐国,听说昨晚胡道远回家之后,就吐血昏迷,实在是大快人心啊。”高原有些奇怪,道:“胡道远莫非得罪过各位吗?”端木启明也点了点头,道:“得罪到也谈不上,不过胡道远一向看不起我们这些商人,在他的弟子之中,绝不收商人子弟,而且还数次上书大王,要求在齐国限商,因此我们商人之中,没有人不厌恶胡道远的,上卿大人这次能把胡道远赶出齐国,确定是让我们商人出了一口气。”高原笑道:“端木先生的先袓不是孔夫子的高足弟孑吗?孔夫孑当年尚且有如此海纳百川之胸襟,胡道远怎么就如此狭隘呢?”端木启明也呵呵一笑,道:“海纳百川之胸襟,上卿大人不愧为善言能辩之士,如此妙词,在下也是首次听说,孔夫孑仍是一代宗师,儒学之祖,也当得起这几个字,而胡道远不过如大人所言,一介腐儒而已。只可惜儒家弟子当中,这样的腐儒越来越多了。”田承嗣道:“端木兄,你把话扯得太远了,其实胡道远虽然有些狭隘,但为人却并不坏,至少在个人操守上,要比大多数官员好得多了。”端木启明也笑了一笑,道:“好了,好了,不说他也罢。”高原也转了话题,道:“这次我代郡的商馆能够建立起来,也多亏了四位的大力相助,在下也代表武安君,多谢各位的帮助。”田承嗣道:“那里那里,其实能够与代郡合作,我等众人也受益良多,不知武安君对这一次我们与代郡合作,有什么指教吗?”高原道:“合作的事宜,武安君已经委任文清夫人全权付责,在下并不过问,因此详细的合作事宜,各位尽可以和文清夫人协商决议。”其他人听了,也都放了心,因为蔺文清毕竟是生意人,当然好谈一些,就是怕高原橫插一竿进来,那就麻烦了。众人又说了几句,高原这才起身道:“好了,在下还另有事务,就不打扰各位和文清夫人协商谈判,就先行告辞了,等到我们代郡的商馆开业之时,在下一定和各位一起畅饮。”说完之后,和众人一一告别,然后带着急风三十六骑卫,离开了商铺,返回到馆驿。回到馆驿以后,高原就让急风三十六骑卫散去休息,自己来到燕国使者的馆驿,去见荆柯。这时荆柯正在馆驿里等着,见高原来了,两人也没有带待卫,就立刻离开了馆驿,来到街上。转过了一个弯,只见在墙边站立着一个三十四五岁左右的文士,白面长须,怀里抱着一个琴状的物品。见荆柯过来,那文士立刻迎了上来,道:“荆兄,你来了。”又看了看高原,道:“这一位是……”荆柯道:“这位是代郡的使臣李义李上卿,是我出使代郡时结识的好友。”顿了一顿,道:“我们的机密大事,上卿大人尽知,因此对他不必隐瞒。”高渐离听了,向高原施了一礼,道:“上卿大人。”高原也还了一礼,道:“高先生。”算是两个相识了。高渐离又对荆柯道:“荆兄,你所需要的人,我己经找到了一个。”荆柯怔了一怔,精神一振,道:“快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