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颇是一个很正直的人。虽然说,白晖以大争之世的理论勉强说服了廉颇,话很简单,这天下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除非可以天下一统,这样才没有战乱之苦。但,廉颇依然受不了白晖。明明,秦军在布局上已经占尽了优势,不说汉水、大江这两路兵马夹击郢都有多可怕。只说南港这一支七万兵马,谁能够想到,南港这里竟然距离黔中这么近,然后还可以直扑西糜城。廉颇自问,换成自己,正在面对灵渠那边绕过来的秦军之时,北后再出现一只更可怕的力量。怎么打。可即便如此,白晖依然还要下黑手。郢都。楚国的许多贵族都聚集在郢都,姜喜代楚王下了一道诏令。诏令上写的清楚。秦军大举攻楚,但凡楚国贵族、商人必与楚国共存亡。所有贵族之食客、家丁、家仆、家奴全部交由上将军府统一调度,挑选。若谁有半点私心,抄家灭族,全家发配军中为奴。这道诏令一下,熊子兰第一个冲进了楚宫。“王兄,如此诏令,这是与整个大楚所不容。”熊子兰的话不是没道理,楚王这么干,真的站在了楚国贵族的对立面。姜喜慢吞吞的走进殿内,微微欠身。“令尹,你心中牵挂的是家中的财宝,还是楚国的基业。昨天,有许多贵族带着拉满金银财宝的马车要强行出城,街头金银散落一地。试问,这样的官,让郢都万民怎么想。”“会怎么想?”熊子兰冷声问道。姜喜淡淡回答:“连官都跑了,作民的还要守郢都吗?”“你胡说。”熊子兰指着姜喜正准备开骂,项汕从外走了进来:“令尹,你可知公族与三姓有多少人准备跑,有多少人聚集人手正准备冲击城门。”姜喜立即对楚王施了一礼:“王上,他们逃了,带着财货逃走。楚国灭,他们投靠秦国依然还是贵族,可王上呢?”楚王重重一拍桌子:“项将军,谁敢鼓动人心,谁敢临阵脱逃,杀,全家杀光。”“臣,领命。”项汕此时脑海之中想的没那么复杂,他只是知道,姜喜这一策为他筹集了粮草百万担,金银上万斤。除了这些物资之外,仅家丁、家仆、家奴之中,挑出了三万青壮。其余的人马依然可以作为运输,辅助的人员。凭空多了三万青壮,这等同于增加了眼下守军的战力。而且给了项汕足够的富余兵力可以想办法突围,守金陵,战大江才是出路。可怜项汕并不知道,金陵此时已经易主。正在这时,早就安排好的人已经在郢都散布了足够深的谣言。“不,不好了。王,王上!”邛大管已经失去了往日的从容,连滚带爬的进了楚宫。“王,王上。”姜喜赶紧去扶,楚王也下了王座过来扶。邛大管说道:“王上,郢都流言四起,都说熊则要反,他已经聚集了兵马两万,准备夜攻楚宫。还,还有……”“还有什么?”“城内在传,只说公族与三姓准备逃,连项将军都准备弃郢都与不顾,要逃往金陵。”还没有离开的项汕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已经是惊愕。第一条不可怕。第二条才是真正的可怕。到时候他就算想突围也难,楚军的家属都在这里,楚军不愿意,楚民也更不愿意,这是要把楚国困死在郢都吗?楚王在意的却是第一条。熊则是他的亲叔叔。“来人,备马!”楚王亲自带禁军杀出,姜喜带着自己的一票食客紧随其后。熊则确实聚集了兵马,但他真正的目的只是为了打开城门,然后让自己带着财富离开。可当楚王杀到熊则府的时候,却听到有人高喊:“楚王到了,楚王来杀我们,杀楚王,拥立新君。”“杀楚王。”高喊其余没什么用,可高喊之后,一百多只箭射过来,这性质就变了。楚国禁军立即结阵,用弓箭回击。当下,熊则府聚集的人死了几十个。“杀,杀熊横立新君我们才能活。”有一人冲杀,就有数十人跟上,然后原本就是些乌合之众的人马,仅仅是为了冲击城门守军而准备的,此时却被卷入了混战之中。最先杀到近前的那些人,眼见混乱已经起,却是悄然离去。姜喜一边护着楚王,一边谏言:“王上,若不强行清除各贵族的家丁,怕是一但他们真正聚集起来,会对王上不利。”楚王看到这些乌合之众被冲散,然后熊则身死,默默的点了点头。姜喜立即高喊:“奉王令,强征郢都各府青壮。”姜喜说的是各府,与普通百姓无关,就是针对各大贵族。有禁军开道,姜喜不再是只念诏令,却拿大贵族没办法的一个普通官吏,而是手持生杀大权。一个又一个的府被砸开,所有的家丁青壮全部被送到项汕的军营。当然,在攻打一些大贵族府的时候,难免会有些士兵作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比如某个士兵就把楚王的某个堂兄弟的宠妾拖进了小树林。再比如,某个士兵趁机抓了几只银杯子。这些并非姜喜安排,可士兵质素就在那里,管也管不住。整整两天两夜,对于郢都的贵族来说,真正是暗无天日。秦军还没有打过来,郢都之中的血腥味就让人受不了,两天两夜,因为不服气而被砍死的楚国贵族不少于二百人。杀的最狠的,便是三姓与公族。三姓,自然就是芈、屈、景三姓。公族自然就是熊。终于天亮了。普通的楚国百姓没什么感觉,可楚国的大小贵族算是松了一口气,许多人都有一种差一点死掉的感觉。可姜喜的诡计还没有结束,第二招又到了。姜喜在楚王醒来洗脸的时候再次汇报。“王上,根据细作上报,项燕将军有可能陷入不利的境地,臣怀疑细作在郢都激动,所以臣请示王上,可否设一园,请楚民之外的人,暂居此园,咱们楚国以礼相待,只是软禁,并非囚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