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下藤吉郎?这个时候,可没有心情去瞻仰历史名人啊。
汎秀摇了摇头,平手政秀虽然性格温和,但对子女的教育却是极严厉的,未元服的子弟,是没有多少机会接触城中事务的。
更何况,当时的心绪,也没有用在这方面。
信长叹了一声,没有追问下去。
“蜂须贺小六的见闻,皆是来自于此人。”
“我已经见过藤吉郎这个人,据他所言,当日送信的是尾张的具足商人玉越千十郎。”
“玉越家?”
“他们起初在古渡经营具足,现在却已迁走了。据说是去了三河,你若是有空的话,就亲自去一趟吧!”
“多谢殿下……”
“是。”汎秀应了一声,就想要出门。
“慢着!”信长皱眉不悦,“在家里发现了什么,难道不跟我说清楚吗?”
……
玉越家是世代流传的甲胄匠,在东海一带略也算是有些名气,况且具足不同于别的商品,乃是受人关注的军用物资。如果要探询的话,最好是自称购买具足的浪人,找那些市井之徒询问。
汎秀自筹身份,只要不在今川的地界公开打出织田的旗号,应该不会有人能认出来。于是配着太刀,换了身不饰着家纹的衣服,独自上路。秀江马太引入注目,也不宜带出去,只找兄长借了一匹普通的战马。
沿东海道东行,穿过爱知郡,就进了冈崎的地界。
冈崎本是松平家的基业,然而自少主竹千代被换到骏河之后,整个三河就几乎成了今川的领国,骏河来的奉行和城代把持着所有的权力。不过也正因如此,原属松平的豪族不免心怀不忿,阳奉阴违,甚至叛离。
于是在政秀口中“井然有序的镇子”,如今却变成野武士横行,而行商避之不及的地方。
因而一路走来,并未遇到盘查。甚至在街町之中,还见到有人舞刀弄枪招摇过市,居然也无人出来阻止。
“如此混乱的三河……难怪轻易就回到了松平家手里。”
既然如此,也就无需那么谨慎了,在酒馆找个位置坐下,拿出几文的赏银,唤了小厮过来,直接问起具足屋的下落。
“具足屋?”正与旁人闲聊的小厮躬身走了过来,“大人,您一定是刚来三河吧?”
汎秀不解:“我是从西国来的。这又如何?”
小厮谄媚地一笑,视线划过汎秀手里的赏银,却不去接:
“如今的三河,地产都被外人拿走了,武士大爷们连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闲钱去干别的事情呢?”
“外人?”汎秀眉角微扬。
“刚才跟小人说话的那个人,原来就是城主家的鹰匠啊!”小厮扭过头唤了一声,“弥八郎!”
“嗯?”被叫做弥八郎的人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汎秀一眼,才躬下身子。
“大人是骏河的老爷吧?”弥八郎放肆地盯着汎秀。
汎秀不以为忤,摇了摇头,“我是从西国出来游历的。”
“噢……”弥八郎这才低下头去,“现在的三河,连城里的老爷都没有余粮,我们这些伺候的人,也只能出来干活才能有口饭吃啊。”
如此啊……汎秀微微有些感慨,但随即又立刻抛诸脑后,“然而今川家的武士也是要用具足的啊?”
“嘿嘿……骏河的大人们,哪里瞧得起我们这些乡下的东西呢……”
弥八郎眼底闪过一丝精芒,随即立刻伏身低下头去。
“那么是不知道了?”
“小人实在抱歉!”两个下人,依然没有动手去拾那几个铜钱。
小厮和鹰匠,也知道无功不受禄么?
果然不愧是三河人……
汎秀若有所思。
饮尽杯中的酒水,将银钱仍在桌上,提了太刀,起身便走。
“赏出去的钱,难道还能拿回来吗?”
出了酒屋,就已不抱希望,询问了几个浪人之后,果然没什么收获。
顺势在冈崎逛了几卷,也没有发现相关的地方。
“或许应该从铁矿的方向入手?还是去找那些亲织田的三河豪族?那样好像太小题大做了一些啊。”
一时失神,牵着马低头走头,却突然撞到前面。
只见对方应声而倒。
低头一看,却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旁边散落着许多纸包。大概是端的东西太多,挡了视线。
“抱歉。”汎秀有些尴尬,俯下身帮着捡起东西。
本来武士对平民,蛮横些也无所谓,然而面对着一个小姑娘,实在很难有发火的念头。
少女却怔怔地盯着汎秀,神色惊疑不定。
“平手大人?”她试探着唤了一声。
??
汎秀的动作突然停滞下来。
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