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于是泛秀正襟危坐,煞有介事地欠了欠身,问道:
“竹中先生此行,有何贵干呢?”
“贵字不敢言,不过或许能为织田尾张守稍解忧愁。”
“那……之前并没听说您去过伊势,想必就是近江了?”
“正是。您上次递给蒲生家的信息,这次在下是为他们回复而来的。”
“蒲生家您也很熟悉?”
泛秀微微有些惊讶,虽然早已知道竹中重治善于结交,不过这个范围还真是够广啊。
“三年前,在下还身处美浓斋藤家之时,曾经率军支援过蒲生下野大人(指蒲生定秀)。”
只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却被他经营出一份不浅的交情来,还真是难得的能力。
“那么蒲生下野准备归附于织田家了?”泛秀立即发问。
“恐怕不行……”竹中徐徐摇头,微笑示意对方稍安勿躁,“蒲生氏深受定赖公之恩义,绝不敢与六角家敌对,此番只能置身事外了,他们愿意献出幼子作为人质,来表达诚意。”
“这个结果已经很让人满意。”泛秀心裏理想的结果也正是如此。
“另外伊势那方面——”竹中侧目看着泛秀,缓缓说到,“蒲生家愿意写信促使神户氏与关氏放下武器。同时他们城里还有重要人物……”
泛秀静静听完他的描述,而后突然又问到:
“在下的请求您肯答应了吗?”
“如果监物大人不弃的话,鄙人愿竭力将所学传授于令郎。”
……
非职业士兵的年代,战争有个显着特点:无论战时打得多么热闹,一到春耕秋收时节就各自偃旗息鼓,回家种田。目前织田家每万石抽取五百到六百人的比例,虽然已经低于大部分的大名,但其中仍旧包含着大量的农兵,自然也无法摆脱这条规律。
六角义贤的两条计策,把时间拖到了年末,最适合出兵的深秋或者初冬已经耽误过去。如果到了二月份之前还没有取得什么军事上的成果,就只能等到五六月份再发兵了。那么天下人会如何看待当年信誓旦旦,而今却碌碌无为的织田家呢?足利义昭又会怎么想呢?
织田信长的心情顿时又下降到最低点。派出去进行策反调略工作虽然有进展,但是很难立时凑效,而时间却一天天流逝过去。就在他忍不住要在寒冬出兵的时候,突然有了转机。
已经快要被人遗忘的美浓麒麟儿毫无征兆地出山,劝降了目前六角治下势力最大的家臣——日野城蒲生氏。后者派遣十岁的幼子鹤千代担任人质前往岐阜城。以此为线索,北伊势数家豪族被连带招抚,大部分的六角的余臣也开始起了新的想法。甲贺五十三家中,也开始渐渐有人投靠到织田那边去。
信长的反应是立即让十岁的蒲生鹤千代与次女定下婚约,同时再次带着军队和黄金进入伊势国,用这两种手段,连续慑服了十几家豪族。
这时候足利将军才终于相信织田有着比朝仓更强的动员力,终于安心在岐阜城居住下来,还主动发起朝廷的关系,帮助弄来了正式的天皇纶旨,确立了织田对于尾美两国的合法占有。
盘算失误的朝仓义景倒也算是果断,顶着西面和北面两线压力挤出了两千精兵,由一门众朝仓景恒率领,以保护将军之名,参与到上洛联军。
按照历史的教训,这个时候六角义贤应该已经想好退路了。而有着先知先觉的平手泛秀又把目光投向了观音寺城。
不过以智谋着称的六角左京,自然不会像斋藤龙兴那么容易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