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得到表现机会的平手义光十分有积极性地“护送”着足利义昭来到了京都。
一路之上,这位年轻的二代目表现得非常得体,应对自如,不卑不亢,谦和有礼,深思熟虑——不管有几成是真,反正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反观堂堂征夷大将军足利义昭,言行举止是让人尴尬至极,一言难尽。
二者形成鲜明对比。
从河内到京都,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如群蚁踟蹰,行了足足三四日,还没到。
此时出乎意料地,接到朝廷谴使,表示欢迎幕府重新“归洛”,并称“风闻织田弹正战殁,畿内大为惊惧,幸有浓州义士竹中重治保境安民。想必一定是足利中纳言,或者平手刑部派他前来的吧?真是令人安心啊。”
对此平手义光大为惊讶,连忙加快脚步,赶到京都,却见竹中重治与山科言经一道等候在西郊之外恭迎。
山科言经可能是确实不知道前线发生的事情,当真以为竹中重治是“拨乱反正”之后接到平手的命令才来的,连连夸奖说,这几天盗贼丛生,人心惶惶,多亏了此人快马赶来,守住宫门及高官府邸,防止了恶性事件的发生。
平手义光毕竟年轻,当即不知如何反应。
一来事发突然,二来这几天在周边的吹捧当中警戒心早都丢掉,三来与那人曾有师徒情分,不想弄得难看……总之是愣住了。
竹中重治带病之躯,恭敬地站在一侧相迎,无懈可击。
碰巧足利义昭他不知是真糊涂,还是假毛病,大腹便便地跑出来,说了一句:“竹中殿虽然曾与织田乱党有些接触,不过涉及不深,还是属于忠臣的!”
平手义光一下子相当被动起来。
然而也急中生智,连忙摆出微笑表情,柔声道:“家父曾说,织田一党纵然有万千过错,昔年扶助幕府上洛的功绩终是不可磨灭的,竹中殿请安心。”
如此,由于平手汎秀没有亲自带队,二代目又缺乏经验,想得不足够周全,就被竹中重治趁此机会表现了将功折罪的戏份。虽然只是帮着皇室和公卿守了几天大门而已,但在这特殊时期,非常显眼,收获了大量的好感。
大军继续进城,觐见了诸位高家大臣们,又与宗教和文化界有力人士取得联系,发布了各项禁制,宣布京都恢复和平状态。
接着,比照着大内义兴、三好长庆等人旧例,朝廷在收到一笔献金之后,立即兑现了往日就已经说好,但因为织田作乱而耽误的待遇。
甚至可以说,不是足额兑现,而是超额兑现。
平手家的嫡子义光,在其父曾任职过的中务省出仕,获封“从五位上,中务大丞”之位。
笔头一门众,战功赫赫的平手秀益,任从五位下,大和守。
这也等于默认其对大和一国的占有,而不仅仅是从松永那里抢来的西半国。地头蛇筒井顺庆作为织田的一翼,位于败军序列,对此没有质疑的权力。
兢兢业业效忠了十五年的老臣河田长亲,任正六位上,淡路守。
淡路虽然是狭小的岛国,却是目前平手家家眷所居住的地域,因此河田长亲显然是得到了中枢的高度信任,也是作为他被解除“四国代官”职务的补偿。
前“三好三人众”之一的岩成友通,任正六位上,河内介。
同样是表明对河内一国的占有。河内守一职由于历史原因多年不设,退而求其次选了河内介。企图将北河内消化为直属的将军大人当然会有意见,但他状态不佳,无暇顾及。
嫡子也就罢了,三名家臣分别代表亲族一派,原从一派,和降将一派,都获得正式官位的尊荣,充分展示出平手家的特殊地位。
至于家主本人……
山科言经主动说出:“朝廷会授予刑部大人从四位上,以及相应官衔。”
听了之后,平手义光本人不方便说话。因为他的正妻,本愿寺的纱织小姐,拜了对方做义父,所以对方就是尊长。
而是派虎哉宗乙做使者,前去表示:“刑部大人此番功绩极大,应该进制为参议才是。”
所谓参议,虽然也是从四位即可担任的官衔,但实际地位与三位以上的高级公卿并列,是一般武士极难接近的殊荣。
山科言经表示为难,答曰:“一般只有久任藏人头、左右大弁或式部大辅,资历较深者,方才转任参议,刑部大人现在也不必过于操切。”
虎哉宗乙见状立即接上话题说:“那就先让刑部大人担当式部大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