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言赶紧接过,“有、有劳。”
谢玴本来还被她气的不轻,但是看她刚才那一副惊惧的模样,好像也不怎么气恼了。
看到她见到那红绳时如此珍重的眼神,谢玴沉思片刻,问:“这红绳对你很重要?”
徐妙言将红绳重新绑在了右脚脚踝上,“是我家人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所以还是挺重要的。要是真丢了,我恐怕得悔死。”
——这根红绳是徐襄给她的。徐襄至今下落不明,留给徐妙言的东西也仅剩这条红绳。
谢玴听罢,道:“家人?你不是说,你的后母对你不好么?”
“难道我除了我后母,就不能有别的家人了么?”
“倒是挺特别。”谢玴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如此珍重一根红绳,想必那人对你来说也同样重要。”
徐妙言重新穿好靴子,说道:“大人对民女脚上这根红绳怎么这么有兴致?”
谢玴瞥了她一眼,收回目光,转了话锋:“你还没跟我说说,最近这两日,甘泉镇上可有人过世要出殡的。”
徐妙言仔细回想片刻,回道:“最近确实是有——对了,我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李员外的独生子突然被杀,算算日子,应该在明日早上出殡。对了,大人问这个做什么?”
“现在外面搜查的人越来越多,难保这里不会被他们搜查到。所以,现在已经不能等我内力恢复了,必须得想法子逃出甘泉镇。”
徐妙言了然颔首:“那大人的意思,是借着出殡的掩饰,逃出甘泉镇?可是我们又如何掩饰?那李员外是甘泉镇上出了名的恶霸,又爱子如命,如今他儿子死了,他是不可能会让人在他儿子的出殡之日造次。”
谢玴笑了一声:“这样不是更好么?据闻李家本家是河东李氏,在晋州这片地界也算小有势力,李员外是个不好招惹的人,又怎会容许有人在他儿子出殡之日,容忍他人随意开棺搜查?”
徐妙言顿时便明白了谢玴的意思:“大人是要……”
——难道谢玴的意思是,他们要躲到李员外之子的棺材里逃出去?
谢玴见她明了,默认。
先不论谢玴会想着借用死人来作掩护逃出甘泉镇——就凭刚才谢玴那番话,徐妙言更加确定了,谢玴对甘泉镇确实不陌生,甚至可以说算得上熟悉。
不然,他怎么会连李家的背景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徐妙言之前只知道李家在甘泉镇小有实力,李员外为人口碑也不好。但她从不知道李员外跟河东李氏有什么瓜葛。
她看着谢玴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探究,又不由得将谢玴突然悄悄来晋州的缘由联想到一起。
虽然对谢玴来这里的目的越发疑惑,但徐妙言根本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程复比她了解,都不知道谢玴此次来晋州是为了什么,她又怎么会知道?
她最担忧的,还是谢玴会揣测她的身份。假如谢玴没有跟他安插在这里的人失去联系,恐怕她的身份早就藏不住了。
徐妙言想了想,试探着问道:“我记得之前那些个官兵称你为大人,我瞧着你的官衔应当也不算多低吧?可那些官兵又为何要追杀你?这难道不是以下犯上了?”
这是徐妙言最为疑惑的一点。一开始她以为这里的官兵不知道谢玴的身份,但后来发现并不是。
那群人很明白自己要杀的是谁。
“你真以为来杀我的那些人是府衙的官兵了?”谢玴冷笑,“不过只是披着一层皮而已。”
听谢玴的意思,难道外面这群都是假的不成?
“这些官兵都是冒充的?”——只是令她不解的是,既然甘泉镇这些官兵都是假的,那这动静闹得也不小,县衙也会被惊动的吧?冒充县衙官兵,这也是杀头的大罪。可一天了,怎么也没有县衙的人过来管管?
“也不全是。”谢玴仿佛看穿了徐妙言的疑惑,“那群人里,倒是有几个真的。”
“所以,县衙里早有人跟来杀你的人串通好了?”
“走狗而已。现在不管是县衙还是来杀我的,或者是其他人,都只希望我死,他们知道如果我活着,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但若是我不巧死了,就没人知道我是怎么死的,死在了谁手上,一切一了百了,再也没有人能拦他们的路。”
“也难怪。”徐妙言大致了然。这些人这么想杀了他也不足为奇。就谢玴这种人,一旦招惹了,如果没有对其斩草除根,那就是给自己掘坟墓。换做是她,她肯定也会日夜绞尽脑汁盘算怎么以绝后患,谁愿意让自己的脑袋跟别在裤腰带上似的过日子?
谢玴:“难怪什么?”
“没什么。”徐妙言扯开话题,“对了,还不知道大人是做什么官的?官衔高不高?大人应当不是文官吧?”
“何以见得?”
徐妙言小心说道:“因为……大人的脾气有那么点……嗯,不太好。”(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