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剧烈的强光自鸦身上迸起的时候, 台下诸人都情不自禁地用手臂挡住了眼。妖狐昂然站立在爆破的中心, 唇角挂着刺目的嘲讽。
空气中所有易燃物质汇聚在一起,经由鸦的妖气烘焙形成了炸弹,当他双臂徐徐拉开时, 引线就被点燃, 于是, 炸弹失控。
越来越浓重的火药味飘散, 鸦一抖手把掌心一直酝酿着的物质狠狠掷出!
震耳的轰鸣……妖狐的脸被光线映得发白,眸子里反射出的情绪却是冰冷而锐利,整个人就好像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不可一世的姿态。
他看着鸦,就像看一只蝼蚁。
“退后!”幽助急忙拽一把桑原的胳膊, 将他扯开,“莹子,小心!”他急起来, 转身就要往自家老婆那边跑过去。
飞影“切”了一声,很快地奔到装着莹子和他妹妹的结界旁边,用妖气护住她们,幽助抓抓头, 不好意思地表达了自己的感谢之情。
“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躯帮着飞影一起加强结界, 顺便提醒一句,“幽助, 你不会以为鸦的攻击只有一次吧?”
不出躯所料的, 接下来是一连串炮仗似的巨响, 连带着大地都跟着震了又震。
杀生丸本来就离得远,此时也没有挪动地方,只安静地继续观看战斗,黄泉在爆炸声响起时晃了晃身,却正站到杀生丸的右侧。
“担心吗?”黄泉“看”着台上,并没有转头。
此时的妖狐,身形早被光芒和浓烟笼罩,连个影子都看不清了。
“没这个必要。”杀生丸面无表情地回答。
烟雾散去后,在半空中张牙舞爪肆虐的魔界含羞草只剩下几根孤零零的,其余的全部矮下身子互相挤在一处,包裹成团。
鸦站在场地的另一端,依然是金发黑衣一脸阴狠的样子。
“怎么,还活着吗,藏马?”
“我还没有这么早死去的打算。”冷冽的嗓音从球形植物中传来,“啪”地脆响过后分作两半,妖狐连脚跟的位置都没有半点移动,就那么带着嗤笑的神情说出让人听起来绝对不会爽快的话语。
鸦的炸弹袭来的时候,妖狐很自然地命令植物们保护了自己,因而毫发无损。
“杀了他。”妖狐弹个响指,魔界的含羞草们口中喷吐出红色的雾气,交叉着对鸦进行捕捉。
鸦带着满身的炸药,在那些粗壮身躯的空隙中游走,时而在其中一株植物的茎杆上奔跑,时而从它们张大的巨口边掠过,穿过来不及合缝的利齿……然后极有技巧地把炸弹摁在植物们的背上,给它们一些沉痛的打击。
“你很有战略,可惜对我的植物们没用。”妖狐平静地看着鸦跳来跳去。
魔界含羞草皮糙肉厚,基本上炸弹没法子损伤它们,你最得意的技能不能击败我,那么,你还能做什么?
鸦低低笑了几声,驾着一团热风,居然径直朝妖狐扑了过来!
空气中只留下几道残影,眨眼前便逼近了!
技术不行就改为肉搏了吗……妖狐揉身而上,论到厮杀,他是绝不会退缩的。
鸦喜欢跟人贴近了作战,尤其在面对妖狐的时候,而妖狐最厌恶被人贴近,尤其他还看鸦很不顺眼。矛盾是不可调和的,战斗便缚手缚脚极不爽快。
“藏马,你的容貌无论什么时候看来,都是如此完美。”鸦露出痴迷的神色,“我会小心地,不弄伤你的脸。”
“但我不准备对你留情。”妖狐爪风凌厉,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鸦的面上,在他话音未落时,已然多出数道血痕。
不准备继续再纠缠,妖狐额头的滴血蔷薇倏然浮现!
暴虐的妖气冲天而起,中心立着的俊美男人身后慢慢伸出了九条雪白的长尾,优雅的,带着一种特定的韵律徐徐摆动。
“很美丽……”鸦轻叹,似是心甘情愿地被摆过来的尾巴困住一般。
在充斥着毁灭气息的空间里,妖狐冷冷地笑。
“死吧。”他一甩手。
九条尾巴互相缠绕着盘过去,在即将到达的时候化作利刃,从九个方向捅进鸦的身体!
这么巨大的网,他躲闪不开……只得束手待毙。
“你不是鸦,只不过是一条无谓的蛆虫。”妖狐语气淡淡,却张口便是恶毒的讽刺。
也许是又一次近距离地触摸到死亡,鸦倒也不生气,只笑了声说:“嘿,这种事情谁知道呢……”他捂住嘴,咳出的大量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我可不是那些只凭本能吞噬寄生的孩子们。”他这样亲切地称呼自己的子虫,“几千年呆在深渊里,我早就有了自己的意识。”
“鸦是我第一次选择寄生体,但没有想到他身体里还有那么强烈的执念……”鸦,或者说母虫的脸上露出一个苦笑,“到后来,我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s级的妖怪鸦,还是沉寂了这些年的寄生虫首领。”
“你站在我的对面挑衅了我,所以我就杀了你,仅此而已。”在妖狐的眼里,他已经是个死人了,“至于其他的东西,对我而言毫无意义。”
鸦的生命气息越来越微弱,他静静地盯着妖狐的脸看了半晌,眼里一瞬间闪过一抹怨毒和妒恨,突然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啊哈哈哈哈……”
“那家伙是被打傻了吧?”场下的幽助听了这古怪的笑声,额头上“刷”地落下一滴冷汗。
“难听死了。”飞影抽出细剑,看那样子像是想冲上去补上一刀帮着妖狐了结那个快要挂掉的对手。
“难道说……”桑原用那种“我悟了”的表情兴奋地大喊,“他是要用噪音烦死藏马吗!”
幽助刚还预备听听桑原的高见,等他话说完了实在忍耐不住一记暴栗砸到他头上:“你这家伙是白痴啊!”
“……蠢货。”飞影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眼角抽筋了。
“疯够了吧。”妖狐没有任何感情地说着,他一抬手,植物们便飞扑过去,争先恐后地咬住了鸦的身体。
尽管肉体不断被撕扯着,鸦面上的笑意仍是不散,与他现在所处的境地相比,更是说不出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