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早于戴维他们出发时,就开始通过偷渡,由王献组织人手转移回国内了。
这个计划本来就是一个反金蝉脱壳的行动,行动计划就是白墨一手包办的,连吴建军也是事后才知道每个细节,白墨的理由是:每个人只需要知道自己有必要知道的东西。以减少漏露的可能性。
当然,张狂的死而复生,并带人控制了那支去生存营地的美军分队,是意外的惊喜,只是让计划更顺畅了些。如果张狂没有出现,那么就会有另外的人来代替他的角色。关键在于,所以参与实际行动的人员,务必和国家没有关系。这就是特别工作人员行动的难处,不能明刀明枪的干。
其实酒店那批游客,是第二梯次的预备队,白墨专门安排他们和一些亚洲其他国家的人住在一起,如果有必要的话,第二梯队也可以在短时间内得到比较简单的武器,比如酒店房间里看上去好像装饰品的弓箭和前装枪。当然,也不仅于此,每一间现代的酒店都是一只怪兽,FBI不可能控制每个角落,单单电梯基底就可以放太多的东西了。
行动的关键在于丁楛仿真医生的口音和找一个和目标体型相似的人——比如张狂。然后先让医生失去知觉,而张狂把遥控炸弹装在目标的身上,躲在房间里,等戴维得到出发的允许时,把被迷倒医生和目标一起藏匿在房间里,然后丁楛和张狂扮成医生上车。
因为戴维这边的保护力量一定会跟着车子出发,所以藏匿在房间里的目标和医生就由扮成水管工人的王献带人去处理了。而这个时候,戴维他们还不知道目标不见了,而王献用小船刚好能赶在出港的那班货轮。因为戴维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港口自然没有戒肃,货轮如常的出发。到了第三国,再马上转用其他方法转回国内。
而颜茹妍她们的意义,是在于让戴维没空去考虑,目标被掉包了。
丁楛的意义,在于让戴维的实力不足回防,了解全盘计划的人,除了白墨就只有丁楛了,他从出发时就明白结局了。因为这个任务必须由一个死士来完成。所以白墨觉得他应该告诉丁楛。
当然,世上本没有算无遗策的事,如果不是张狂的到来,白墨的行动受到控制,如蛇被按住七寸,根本就无法指挥整个行动;更没有人手可以让王献带领着去转移目标。那么不可能赶上那班船,而戴维的援军到来之前目标如果还没有撤出,计划就已只能成为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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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同志,这次的任务完成得很好,超出我们原来计划目标啊,你们居然整个活人都弄回来了!不错,很不错!”朴石向来对出色的特工是不会缺少赞美,毕竟赞美比解决实际问题容易,起码不用层层送批。
开水里漂着数片茶叶,盛在一个有些破旧的搪瓷口缸里,被放到一张斑驳的陈旧木书桌上。坐在桌前的白墨,没有去拿这杯给他的茶,他似乎也没有理会朴石在说什么,全然没有边上吴建军那种谨受教、持弟子礼的严肃。
白墨从进门打了招呼坐下以后,就一直在注意着这张旧书桌,直到朴石不再开口,房间里安静下来时,他才抬起头望着朴石,朴石那平凡的脸上,连皱纹和老人斑也是如斯的平淡无奇,把他扔在一个仓库门口,活脱脱一个下岗返聘守仓库的老头儿。
但对于已经看过不少人的白墨,却不是这么浅薄的感觉,他能读懂朴石的眼神,那种平实里蕴涵的博大,那种百炼钢成绕指柔的冷静,所以他没有轻视朴石,事实上,白墨从不轻视任何人,如他在异国洗碗时的同伴,他也认为对方并不比自己更低贱。
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草根阶层出身的人,他有足够的耐心和谦虚谨慎,所以他说:“老先生,这张书桌放在这裏,合适吗?”朴石笑了,无声地笑,他的视野里,这是一间超过四十平方的独立办公室,时尚、高雅而不奢华的装修,大气而不俗气沙发和摆设,高档的电脑,精密的叫不出名字的仪器。
而这张斑驳的书桌,放在这裏,很有些格格不入。如果是明宋古董,那还有一说,但这书台明明就是六七十年代,那个计划经济年代,自己下料自己打出来的,再自己上漆打光的书桌,可以说,一文不值的东西,说新不新,说旧不旧,收旧家具的绝对都瞧不上眼的玩意。
朴石摘下自己的老花镜,他双手互握搓动了几下,沉默望着白墨。他也没有再赞美白墨,因为他也读懂了白墨眼神里,超越年龄的沧桑和稳重,所以他从一刻,没有再把白墨当成年轻后辈来对持,他用一种平等的眼光望着白墨,轻轻地说:“它,和我一样。必要的存在。”
白墨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也没有提出在飞机上,他和吴建军提出的,要做一个普通人,绝对不要再替政府卖命,绝对不要当什么狗屁英雄,绝不再当为国为民之类那种天下第一大傻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