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的头倒硬,生生挨了一记,仿佛没有受伤,在那里破口大骂。只是这道士看来甚少踏足红尘,骂来骂去,没甚词汇,杀伤力几乎为零。
啪!
书生毫不迟疑又是一板凳砸来,这砸的姿态令得铁冠道人眼皮子一条:看来这书生也不是善茬呀……
这一幕同样落在正光道人眼中,只气得七窍生烟,戟指怒目:“贼子敢尔!”
一个不防,被逍遥富道一张符箓贴中,被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心裏的窝火就别提了:
他们两个接受师命下青城,本是前往蛮州观望石破军的气运如何。到了之后,找着机会施展《望气术》,见到石破军时运红火,灼灼无比,极其旺盛;至于命气,只呈淡黄,黄色并不稳当,摇摇欲坠的样子。
这样的时运景观在堪舆之上,属于典型的“夭命相”。
夭者,短寿也。
由此可知,石破军率先称王,统兵起事,固然占据了一定的先机,但由于根基不稳,出头破局又得遭受巨大的反噬,如此一来,更显得后继乏力,很是肤浅,根本成不了大事。
得出结论后,两道士谨遵师傅吩咐,便离开蛮州,取道前往凉州。去凉州,首先就得经过雍州,到了崂山这边,两者本想投宿歇脚,顺便在崂山玩一玩。哪里想得到刚进门便撞到了“冤家”?
修者之间,即使有门户之见也很少性命相博。毕竟到了一定境界,无不想往长生,故而极其珍惜己身。一般都是斗斗法,定个输赢,然后就“后会有期”了,相当和气。
然而眼下,逍遥富道出手狠辣,丝毫不留情。
也罢,青城和崂山以往有梁子,打出火气来不出气,那么那个书生是甚来路,竟敢如此下手?
正光怒气冲冠,他们青城一脉,其实在修界中名声并不特别响亮,远比不上昆仑蜀山那些,但由于独特的“时运气数”学说,却深得世俗追捧,因而每当有弟子传人行走天下,所到之处,都是备受尊崇,贵为上宾。
比如正阳,来到扬州,很快就进入刺史府,成为少将军元哥舒最为信奉的人,尊称为“道父”。
正因为养尊处优惯了,心性自然比较高傲,如今正德师弟被个书生这般辱打,不知会有多难受。最可恨自己被逍遥富道缠住,脱身不得去相救。
那边正德道人被陈三郎用长条板凳粗暴地砸了三四下,道冠早被打烂,额头也破了,流淌出血来,他怒不可揭:“住手,给本道住手!你知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反了……”
他气得浑身哆嗦,都语无伦次了。
陈三郎却一句话也不说,又是一板凳砸下来。
铁冠道人眼皮子又是一跳,旁边一个心腹吞口口水,低声问道:“大当家,我们该怎么办?”
他们人多势众,原本来抓人,可来到地头上忽然发现情况完全不同想象的那样。
铁冠道人微一沉吟,忽然下令:“放箭射那使符箓的崂山道士!”
众手下听见,不敢违背,当即有数名挽着弓弩的贼人排列出来,拉弓搭箭,瞄准逍遥富道就射。
逍遥大怒,口中念念有词,两只虾兵受命,挥舞着冲向贼群来。
“杀!”
铁冠道人一声令下——他虽然不知道正光正德两人的来路,但只要确定崂山道士的身份,目标就明确了下来。相信有他们相助,正光正德定能扭转劣势,占据上风。
“到时候,把那崂山道士拿下,逼出秘密……”
想到这,铁冠道人眼神炙热起来。大声吆喝,要一众手下冲上去搏杀。
场面变得乱成一锅粥,已经有好几名贼子见着陈三郎文质彬彬比较好对付的样子,狞笑着围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