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连绵,队伍浩荡。
居中一辆大马车边上,有重骑护衞。车厢内,坐着陈王氏、许珺、陈二妹,以及宋何婵等。
她们正在拉着家常,脸上洋溢着欢乐的笑容。
道路有些颠簸,摇摇晃晃的,忽然间许珺捂住胸口,做干呕状。
陈王氏见到,连忙过来,轻抚其背:“珺儿,你辛苦了。”
许珺脸颊飞霞,螓首低垂:“娘亲,我没事,缓一缓就好。”
陈王氏眉开眼笑,握住她手。娶这个媳妇,真是好生养,这不,就怀上了。本来她还有些怨怪儿子天天在外奔波,不顾家,现在看来,却是错怪三郎了。其居家时,晚上定然没少用功,卖力耕耘,辛苦得不得了……
想着,思绪不禁一阵恍惚:时间过得真快,又过去一年。自家儿子,再也不是那个只会死读书的呆子,眼下,已经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大人了。听人说,现在整个雍州,都归他管。
妇人并非一无所知,以前想着儿子能成家立业,考个功名,就心满意足。不曾想到了如今,陈三郎竟能折腾起偌大一番事业来,真是菩萨保佑。
那边宋珂婵眼神有些飘忽,有一抹苦涩的滋味泛上心头:年华易逝,终生未托,每想到此,便忍不住感慨伤怀……
在队伍前列,另一辆大马车中,周分曹与宋志远坐在裏面,摆上个茶几,正在饮茶聊天。
宋志远微微眯着眼睛,嘴裏啧啧有声,说道:“没想到,公子这就打下州郡了。”
周分曹笑道:“我也没想到。”
当初出征,他可是持反对意见,觉得事不可为,不该冒险。当下结果,却是被打脸。可是他觉得高兴。心下暗叹:行军打仗,果然非吾辈所长,过往看得几本兵书,不过纸上谈兵耳。
其实倒也不能怪他学非所用,人各有专长,领域不同而已。很多事情,本来就是知易行难,不断积累起经验才行。
宋志远问:“分曹兄,到了州郡,你说公子会如何行事?”
周分曹回答:“简单,按部就班即可。”
宋志远闻言,很快明悟过来:六房制度,本来就是州域才能拥有的班子,在崂山府时,等于提前建立起来了。当下占了州郡,正好套上来用,毫无问题。怪不得陈三郎一纸号令,把六房主事全部调遣入州。他们这些人到了州衙后,即可无缝对接,开始做事。
周分曹又道:“至于别的,也可按照崂山施行的来,分田分地,重建村落乡镇。以此及彼,下面各大府城都可如此。”
这就相当于拥有了一个模板,然后进行复刻,省事又简单。
宋志远一拍手:“妙极。”
兴奋不已。
想当初,他被困南阳府,在走投无路之下,蒙得陈三郎派人来救。一是感恩,也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便投靠之。那时候,陈三郎才是一个小小县令而已。在旁人看来,不管是他,还是周分曹,屈身帮陈三郎办事,都属于屈才,明珠暗投,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