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火龙虽然这么说,却似乎也并不是很在意沈让睁不睁眼,在被子里扶着他的胯骨用手掌掌根给他推硬邦邦的腰。严冬连忙说不能捶,小火龙点点头,就放轻了动作,一下下推拿揉捏。
“嘶——这么硬,你是不是腰疼得厉害?”他小声嘀咕着,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动作,倒是没见到沈让眼皮颤了颤,真的睁开眼。他没看见,严冬却看见了,困了大半夜的困劲儿都没了。严冬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眨了眨。
“真醒了?这也行?”
这几天沈让不是嗜睡就是昏迷,偶尔有反应,也很少睁眼搭理他们,除非按锁骨或者腋下把人弄疼了,才睁睁眼,没一会儿就继续睡了。至于以前……他给这人翻身按摩的时候,绝对是,睡着了就打死不醒,醒着也要装睡的状态。
严老大的内心严重不平衡,这是对他专业素养的质疑!
“让让,让让醒啦!”小火龙眉开眼笑凑过去,一把抱住沈让,在他脸上使劲蹭,那家伙,要不是怕把氧气面罩蹭掉,估计就跟撒欢的萨摩耶也没什么区别了。他十分克制地蹭了一分钟,最后没在脸颊找到能亲的地方,于是退而求其次,在沈让额头留下了一个响亮的“啵唧”。
严冬终于明白了,他的专业能力没有问题,他比游子龙差就差在他是个单身狗,不懂这该死的爱情。
受到刺激的严老大,绝望地闭上眼,转身,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沈让并没有完全醒过来,他睡了太久,身上软得像是一滩烂泥,眼前仍旧有些发黑,头昏脑胀,也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却觉得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疼,钻心的疼,灼热的疼,如果电锯剜着揉一样,凌迟的疼。他有些茫然,不知今夕何夕,嗅着熟悉的味道,依稀觉有有哪里不太对,动了动口唇,才发现脸上带着呼吸面罩。
“让让,要不要起床呀,我拿漱口水和毛巾过来?一会儿想吃什么,藕粉好不好?”他十分聒噪地念叨着,办公室里的严冬心说,合着这才是打开沈让心扉的正确方式?
小火龙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朝气蓬勃的力量,他很有经验地揉了揉这人未着寸缕的双腿。沈让瘦了很多,尤其是腿上,原先还能摸得出肌肉轮廓,这会儿却只有软软的皮肉,小腿硬硬的,却不是肌肉,而是水肿。小火龙抱着他的膝弯,不敢太用力,就小心地帮他抬腿屈膝,做了几下被动活动,又把被子给他盖好,跑到办公室门边探出脑袋。
“严大哥,我能让他坐起来吗?”
五分钟后,小火龙熟门熟路地接了一盆温热的水,搭着毛巾,放在床头桌上。还拿来了垃圾桶和漱口水。他把沈让又重新放平躺好,自己坐到床上,操控着电动床,把床头一点点抬高,然后伸手把人抱在怀里,扭着屁股蹭上来,自己成了个人肉靠垫。
床头链接的监护仪和管路太复杂,他轻手轻脚地钻过那些线路,又怕压着拧着,动作出奇小心。
他抱着怀里的人,终于填上了这么久以来心里那块空落落的感觉,上一回抱着自家长官是什么时候?一个月前?半个月前?他晃了晃脑袋,只觉恍如隔世。
“我们把面罩拿下来洗脸哦,你如果觉得难受就眨……嗯,右眼两次,我就马上给你扣上!同意的话就双眼都眨两次?”
小火龙跟哄小孩似的哄沈让,沈让没回复,他就用热毛巾给人擦擦手,挨个手指头擦过去。这会儿留置针没连着输液器,他一次擦了两只手,沈让就在这个时间里缓了好一会儿。他虽然肢体水肿,却低血压,体位变化加重了低血压的症状。他皱着眉头,斜斜倚在游子龙身上,好一会儿,目光逐渐调整了焦距,眨了眨眼。
他还很有闲心地想——我这只是病了,又不是傻了。
沈让腹诽归腹诽,还是心嫌体正直地当了个乖巧的小朋友。这种事情,这种口吻,放在别人身上都很奇怪,可放在小火龙身上,却变得特别和谐。他总是可以把事情做得理直气壮堂而皇之,喜欢不喜欢,撒尿拉粑粑,都一副光明正大君子坦荡荡的态度。
小火龙重新摆了毛巾,拧干之后,从手背扣着沈让软绵绵的手,把热腾腾的毛巾放到他右手手里,又带着他的左手去把面罩推开,连左手手指上的血氧夹都没碰掉。
沈让其实是个对自己的身体控制欲很强的人,他不喜欢别人替他做事——所以聪明的小火龙就选择让他“亲自”完成这些。
粗糙温热的毛巾把粘腻的病气擦掉,他很久没有感受到肌肉舒展、干净、温暖,这样的感觉。小火龙把氧气面罩给他扣上,扭头看着旁边的监护以上的血氧浓度,从88%回到93%,才重复了一遍动作。
他不是很细心的人,正相反,他粗手粗脚,从来都没有“精心呵护”过什么东西,虽然不抗拒照顾别人,却也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可当病倒的人是自家长官的时候,他做起这些来又一气呵成,自然得不得了。
“你怎么来了。”沈让终于攒足了力气。由于久病的缘故,他口中味道并不好,声音也干涩嘶哑。游子龙全然没介意,还在心里偷偷高兴了一下,“你看我不用问他时间地点人物,我也能看出来他是不是清醒!”随后,他骄傲地一仰头。
“我来当你的护士!”小火龙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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