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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寰手下的人,一向行动迅速。
一声令下之后,上上下下都动了起来,整装待发。
滕蕙很是诧异,收拾行李的时候,问虞嫣:“他可说了要去何处?”
“没有。”虞嫣道,“只说要去一个我没去过的地方。”
滕蕙“嗯”一声,继续闷声收拾东西。
虞嫣看了看她,道:“你该不会还想着你的生意,不舍得离开这里?”
“有甚不舍得。”滕蕙一脸无趣,“被王熙先下了手,还有甚好说。”
那丧气的模样,虞嫣是第一次见,不禁感到新鲜。
“王熙刚才是在帮你说话是么?”虞嫣问她,“他为什么这么干?”
“我怎知晓。”滕蕙“嘁”一声,“我又不是翻了滔天大罪,谁要他来为我说话。”
虞嫣知道她还在为王熙抢先一步的事在气头上,笑了笑,没再多说。
子时之前,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收拾齐整。
三辆马车停在院子里,外表普通低调,看上去不过是寻常大户出门的阵仗。
滕蕙原本想拉着虞嫣跟她一起,在萧寰冷峻的目光中,不情愿地放了手。
“女君不必担忧。”王熙仍然挂着那副体贴的微笑,道,“这一路上,女君有我等护卫,必是万无一失。”
滕蕙看了看他,翻个白眼,径自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宅子离城门很近,正值半夜,月黑风高,城里早已经没有了人。
马车遮得严严实实,为防止细作认出,李泰卫琅的脸上也都贴了假须。侍卫们点着火把,簇拥着马车,没多久,就离开了云中城。
这马车不如皇帝赐的那辆舒适,虞嫣想睡觉,但被颠簸得翻来覆去睡不着。
萧寰发觉,道:“很难入睡么?”
虞嫣“嗯”一声。
萧寰手臂一身,将她搂过来,而后,又将裘袍将她裹紧。
“忍一忍,”他说,“天亮就到了。”
那怀抱很是温暖,虞嫣不由地蹭了蹭,少顷,忽而像滕蕙一样,把手伸到他的袖子里,把脚也夹到他两脚中间。
果然又暖和多了。
萧寰:“……”
“寰寰,”虞嫣心满意足,道,“你上辈子就是个毛绒玩具吧?”
萧寰在她的肋下挠了一下,虞嫣笑起来,连忙缩了缩。
“别再多说。”他将她搂了搂,严肃道,“睡觉。”
虞嫣不再多动,乖乖地闭上眼睛。
整夜里,虞嫣时而睡着时而醒来,梦境里都是颠簸。
当一切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虞嫣被萧寰唤醒。她整理好衣裳和头发,裹着裘衣走出马车,只见这里竟然是一处田庄。
说是田庄,其实这里又与京畿的田庄不一样。它的外侧,筑有高高的墙,比寻常人家的高许多,还有门楼。远远望去,竟像一个小型的城池。
这样的地方,虞嫣从前也曾经见到过。
萧寰也曾跟她解释过,在靠近边境的地区,地广人稀,从前战乱的时候,为了防止异族和流寇侵扰,凡聚族而居的地方或者富户的庄园,必定要筑起高墙,把人畜房屋都圈在里面。
这样的地方,叫做坞堡。久而久之,也就成了边境之地常见的建筑。
“你说的那个我没去过的地方,就是这里?”虞嫣好奇地问萧寰,“这座坞堡也是你的?”
“正是。”萧寰道,“此地叫雁坞。先帝当年曾经巡视边境,觉得坞堡有趣,便令人在此处修筑,后来,便赐给了我。”
虞嫣有些好奇,道:“先帝对每个孙子都这么好么,动不动就赐房子?”
“当然不是。”萧寰昂着头道,“他也并非谁都看得上。”
虞嫣发现他每每说到这些事,虽然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但总透着些傲然和得意的感觉,仿佛一个考了满分又非要表现谦虚的孩子。
先帝营造宫殿的品味一向不差,这雁坞也是一样。
石砌的高墙的后面,错落的屋舍颇有些田园乡村的趣味,鱼池、菜园、禽畜圈栏应有尽有。不过这毕竟是皇帝的行宫,乡野意趣在这里都不过是摆设,一切都设计成园林一般,田舍的后面,少不得高低错落的楼台和赏心悦目的景致。
对于这样的地方,滕蕙全然没有欣赏的兴趣,一脸与己无关的神色。
昨天夜里,她在马车上颠簸了一晚,没有睡一点觉。落脚之后,她匆匆地洗一把脸,吃点东西,就继续躺到屋里补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