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龌龊!低俗!看美女就和看月亮一样。”贺昭极为鄙视对方的这种想法,扭头问沈如归:“沈哥,你有没有空?”
沈如归在喝酒,酒杯已经空了,人也有点儿醉,贺昭问完好一会儿,他才抬头看过去:“什么?”
贺昭笑着说:“去传媒大学看月亮。”
旁边的陆川插了一句话:“毕业典礼在白天,你们准备去看哪门子的月亮?”
“晚上还有毕业晚会,漂亮姑娘在台上跳舞唱歌,和月亮一样好看。”贺昭给沈如归倒酒:“沈哥,你有没有兴趣?”
沈如归低声笑了笑,醉后身上多了几分散漫慵懒:“行啊,去看看。”
贺昭拿到的入场券位置在前排。他开车,校园里人来人往,热闹之中又有些毕业离别的伤感。毕业晚会在礼堂,学生们排队入场之前还有红毯仪式。陆川早在白天的活动结束之后就走了,所以来看月亮的就只有贺昭和沈如归两个人。
天上的月亮又圆又亮,沈如归坐在车里看了两个小时,毕业晚会都快结束了才进去。贺昭在车里打游戏,车里全是玫瑰花的香味。
最后一排空了一个位置,沈如归就坐在那里,灯光照不到他,他也不知道身边的人是学生还是老师。
椅子上放着一份节目单,倒数第二个节目是双人舞,他只看见写在前面的一位表演者:慕瓷。
另一个是谁,叫什么,他不关心,也可能看到了,只是没有记住而已。
她穿了一条很飘逸的白色裙子,光着脚,连头发都被灯光照得发亮。
三分二十七秒的舞蹈,漫长又短暂。
她和舞伴牵着手谢幕,所有人都在鼓掌,耳边掌声雷鸣,沈如归静静地坐着,看着她走向后台了才起身离场。
工作人员捧着一大束红玫瑰进来,大声喊慕瓷。
后台很乱,慕瓷还在卸妆,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本能地应了一声,回头时先看到的是那一大捧玫瑰花,像火一样。
“送我的?”她茫然地接过来,玫瑰花实在太重了,她双手抱着都很吃力,“谁送的?”
没有卡片。
工作人员说:“不知道,跑腿的小哥送到礼堂外面,找人送到后台,说是给你的。”
“谢谢。”
今天有很多人送花,慕瓷表演前也收到过同学送的,但所有的加起来也没有这一束多,她只抱了一会儿,胳膊就酸了,后台也没有能暂时存放的地方。
她把花带回宿舍的路上,从身边经过的人都会多看几眼。
是真的太夸张了。
慕瓷全程低头走路,脸都快埋到玫瑰花里,被花香呛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到宿舍后,她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配文:毕业快乐。
方方发微信问慕瓷这花是谁送的,她说:应该是顾泽。
她想不到别人了。
方方一激动,直接打电话过去:“什么叫‘应该是顾泽’?你难道没见着人?”
“没有,他今天有事,没来学校。”宿舍的桌子上放不下,慕瓷只能把花放在阳台,她蹲在旁边,手指点来点去,数一共有多少朵,“他送玫瑰花,是在跟我表白吗?”
方方问:“多少朵?”
慕瓷捂着发烫的脸,小声说:“五百二十一朵。”
她数了四遍。
“那应该很重吧,你怎么搬回去的?”
“有同学帮忙抬上楼的。”
方方高兴归高兴,心裏还是默默吐槽顾总不太细心,要送就好好送。
“五百二十一朵,那不就是‘我爱你’的意思吗?你们俩之间的窗户纸也该戳破了,这都多久了。”
“可是他没有明说。”
“那你就主动点儿呗。”
“他上周约我明天晚上吃饭,我没答应。”
“看吧,男人就是不能惯着,你喜欢他黏着他,他不把你当回事就算了,还有可能把你当备胎;你一冷落他,他就知道着急了。”方方立马改了策略,“慕小瓷,你先稳住,看他今天晚上会不会再次约你,别提花的事,等他开口。他如果去学校接你,你再答应。”
方方是谈过几次恋爱的,比慕瓷懂男女之间这一套。
睡前,顾泽打了电话,先为今天没能来学校祝贺她毕业道歉,又说明天补给她。
她本来也没生气,只能说有点儿失望,但收到花之后就没什么情绪了。
“你早点儿休息,明天去接你。”
“是你,还是你的秘书?”
顾泽听懂了,笑着说,“我去接你。”
她这才答应:“好。”
然后,两人在一起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毕业后,她搬到顾泽的房子里住。虽然这段恋情没有公开,但顾泽身边的人都知道。
大概过了三个月,这段恋情传到了贺昭的耳朵里。不是因为他没事干就爱操心别人,而是他的朋友太多了。
男人在生意场上难免会逢场作戏,顾泽以前也不是什么洁身自好的男人,是真是假只有他自己清楚,但至少在外面谈生意的时候,他没有表现得太不合群。
这种人某一天突然不玩了,肯定就是有情况了。
贺昭的朋友在顾泽手机里看到了慕瓷的照片,开玩笑般问了一句,顾泽只是笑笑,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贺昭知道后,犹豫了好几天到底要不要告诉沈如归——说了肯定会有事,不说的话事情估计会更大。
所以他说了。
沈如归听完,除了多喝了两杯酒,并没有什么异样,晚上还是照常去了酒庄,跟陆川他们几个打牌。
贺昭眼睁睁地看着另外三个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沈如归不说散,谁都没走。
第二天早上,贺昭才试探地问:“沈哥,你打算怎么办?”
沈如归轻描淡写地说了三个字:“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