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是谁给越哥儿委屈受了,瞧这小脸儿红的,快给三舅母说说。”徐氏幸灾乐祸的嘴角微弯,却蹙着眉头作心疼的样子插了话,实际心里最厌烦小孩儿了。
三房向来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哪里有“热闹”总要先插上一脚,恨不得这府里就是不太平才心里舒坦,许是这样她和赵宏铭的存在感还强一些。
叶氏哪能让三房将她这个大舅母比下去,独占了好,于是也柔了声询问,“越哥儿别急,若是在这府里受了谁的气,给舅母说,定不会让你委屈了。”
林清越年纪还小,不知她们多余的心思,见俩个舅妈都这般疼爱自个儿,更是硬了底气。
林夫人先招了自家儿子到跟前,一把揽过,瞧他这副样子也是急了,仔细查看了他身上一番,没磕着碰着的放下了心,开口问道,“不是去看大表哥了么,出什么事儿了?”
后者一张小脸皱巴成一团,满是不忿,“咱们一进了院子就让宛表姐拦在外头,霸着大表哥不让我们看,还指使大表哥院子里小厮对我们颇不客气,萱表姐还让宛表姐气哭了。”
林清越噼里啪啦一顿状告,黑葡萄般的眼珠子提溜提溜的盛着期待,望着主坐上的外祖母盼其能给主持公道。
“这……”林夫人听完,顿时有些头疼,又是赵文宛,欺负完自个儿家的霜儿,连越儿也欺负,林夫人一时就想岔了,一直觉得名门大户家的嫡女就她嫁的门家清苦,远的不说,近的就是大姐,嫁予西平侯,可谓风光,而她却是嫁给父亲的一个门生。
当年老国公爷直说他那现在的夫婿是栋梁之才,必是前途无量的,林家老夫人又过世的早,虽有两个庶出的妹妹一个远嫁青州,一个还待嫁闺中,上不用伺候公婆晨昏定省,下无妯娌争吵纠纷,正适合林夫人娇宠一些的性子,老夫人也是疼爱小的,对老国公挑选的这门亲事自然颇为满意,可惜林夫人却一直想不明白父母对她亲事的良苦用心。
赵文宛定是觉得她这个姑姑嫁的最不好,才专挑着自个一对儿女欺负,怎不见她欺负西平侯家的。
林夫人越想越是不服,连着以前的怨气都抖在脸上,十分难看,“母亲,文宛这性子也该是管管了,我家霜儿,越儿总这么受欺负也不是个事。许是我这小姑姑没什么能耐,文宛她觉得没必要对我尊重。以后我也敢带着孩子再回娘家瞧您。”
说罢,她又转向叶氏,语气更是不善了,“嫂子,文宛是您的孩子,您当说几句,给个公道。”林夫人知道老夫人现在偏爱赵文宛,只怕没个人替自己说话。
叶氏抬眸,老夫人在,原是不想参合的,惹了婆婆嫌,被点了名只笑笑道,“二姑奶奶放心,有母亲在,不会差了去。”
三房一听和赵文宛有关系,又看到林夫人搂着孩子,眼中满是心疼的母亲模样,顿时想起心中的刺儿,隐隐一疼,眸光悠然一狠,附和着,“母亲,五姑奶奶也着实可怜了,真论起来,也是国公府的客人,却让个小辈这样欺负了去。”
果然,徐氏一搭腔帮衬林夫人,老夫人便斜睨过去一眼,不甚高兴。随即赵老夫人让杨妈妈倒了碗凉茶给越哥儿喝,并不作声。
这时,一直在旁听的西平侯夫人开了口,“小孩子吵闹本就是常事,二妹想多了,我看文宛那孩子虽然厉害了些,却是个实诚的,没什么心眼,二妹妹年轻时可不也是这样,母亲因着这吵过你么?”
林夫人小性子上头,口不择言,拽了腰间帕子抹泪,“我们母子在这府里就是惹人嫌,越儿,去,叫上你妹妹,我们这就收拾收拾回府。”
叶氏瞅了时机,赶紧做好人安慰,“五姑奶奶别置气,伤了老夫人的心。”
林夫人收了点帕子,瞧着主坐上的人眉头紧蹙,也有些心虚起来,毕竟是自个母亲。
西平侯夫人叹了口气,对妹妹这性子也是无可奈何,只好又说道,“母亲,依我看着中间定是有什么误会,不如把几个小的叫到跟前,问个清楚,也好解了二妹的心结。再者几个姐妹间今个吵了嘴,也怕生了嫌隙,来了这里就把事说开了,让他们有错的认错,没错的宽心。”
三房一听更是兴奋了,被老夫人那一瞪不敢再乱说话,叶氏心中腹诽,今个赵文宛惹了一众姐妹,来了也是百口莫辩,她一个人看怎么对付几个小的和难缠的二姑奶奶和向来不对盘的三房。
“老夫人,大姑奶奶说的是,儿媳这里的先请罪了,无论对错,是我没招待周到。”叶氏随即说道。
“罢了,罢了,杨妈妈,你去喊几个小的来明絮苑吧。”
“是。”
不一会儿,杨妈妈就带着人来了,赵文宛在路上已经听杨妈妈说道了刚才几位长辈的争论,杨妈妈也是偏着赵文宛,才独独给她讲了,文宛心中明了,小姑姑和三房,叶氏都在,加之几个蛮缠的小的,怕是又是一场“硬仗”。
赵妈妈引着他们一起进了屋子,几个姐妹按照规矩先是给各位长辈请安,贺靖远被西平候夫人叫到跟前,意思就是不让他在掺和这事。他从小就被西平候带在军营里磨练,来府里的时候并不多,与几个姐妹走动也是不多,也怕他年少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