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八怪扔了,我捡的!”鹦鹉断句断的不清楚,却叫听的人明白了,大抵是徐氏顺手扔出去的,却叫它给捡回来,难怪那会儿飞走……
“这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宝蝉回过神,有些嫌恶地凝着那东西皱着眉头苦思冥想。
雪雁同样皱着眉头,正不晓得要作何处理的时候,却让赵文宛唤住,拿近了瞧。一丝刺鼻药味儿钻入鼻腔,赵文宛随即蹙起了眉头,跟弥漫在自个儿屋子的药味不同,略相冲,才颇为明显,好像……在什么人身上闻到过?
——徐氏!一道灵光陡然闪过,赵文宛豁然开朗,随即敛了眸子陷入了沉思。
鹦鹉见赵文宛陡然沉了目光不出声,跳着爪子挨近,结果还没凑近就又被赵文宛拎了起来,似乎是检查了它的嘴喙,然后又被丢给了宝蝉,“脏死了,去刷干净。”
“……”讨厌洗澡又随了前主人洁癖的某只鸟儿傻眼了。
荣姨娘作为徐氏以前的贴身丫鬟想要取瞧一瞧主子且是正房夫人的徐氏,于情于理都是应该,可孙妈妈却出言劝阻,只道那般挺着肚子去瞧,在旁人看来就有点炫耀的意味在了,吓的荣姨娘冷汗涔涔连说没那意思,只派了孙妈妈提着荣姨娘亲自做的吃食单单的去了。
夜深沉,周遭寂静无声,孙妈妈去的时候,徐氏正在屋子里发脾气,把近身侍候的丫鬟婆子都赶到了外头,听了传报,反倒让孙妈妈进去了,想是看在荣姨娘的面上,不好难堪了去。
孙妈妈待的时间不长,只再提着食盒出来的时候面色算不上好看。旁人也不敢问,怕触了霉头,都猜测是徐氏说话不好听的缘故。
待孙妈妈走后,屋子里的徐氏倒是消停了。房檐暗处忽而飞出一只绿彩毛的鹦鹉,红红的爪子踩在全是冰凌子的屋瓦上,差点一爪子踩空,从上面滑溜翻下来,卧床的徐氏异常敏锐的询问了一句,“外面什么动静?”
惊的某只连忙喵的学了一声猫叫。
守着的丫鬟小跑的往外面探了探脑袋,见外面黑漆漆的根本没有什么,便回了是野猫罢。
小鹦鹉夹着尾巴正以一种高难度的姿势抓着房檐边角,那丫鬟关门的一瞬间震的它也再是支撑不住了,一咕噜的翻了个头,直直的坠在地上的雪堆里,许不见动静。过了会儿,啾的雪白的地上猛然冒出一个圆圆的脑袋,就像是豆芽菜一般晃了晃,似乎还有点晕,从雪堆里爬出来抖了抖羽毛,依旧晕乎乎的朝着湘竹苑的飞去。
刚到了苑子正好的让宝蝉瞧见,她提着热水木桶,小鹦鹉落在她的肩膀,点了点脑袋。宝蝉心里一喜,要知道平日里这小家伙只喜欢亲近长相好看的,尤其爱粘着大小姐,这会儿肯跟她近乎,刚满足了小小的虚荣心,就瞧着后者耷拉绒毛的身子舒服的一靠,捏了嗓子催促了一声,“驾——”
宝蝉的脸默默的青了,感情是被当作了座驾,置气的吵了它一句,“这两天夜里总不见你,跑哪里去玩了?”
鹦鹉一扭头根本不带理的,宝蝉无奈继续青着面色,提水去房间。
推门进了屋子,暖烘烘的,一人一鸟都不由的抖了抖身上的寒意,后者一瞧见赵文宛立马谄媚地飞了过去,不带丝毫留恋地用完就扔。
赵文宛手上捧着暖炉,在小东西飞来的时候伸手接了它,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那暖意让某只鸟儿舒服地蹭了蹭,小黑豆眼儿眯成了一条缝,然后就瞥见了对面坐着的赵元礼,又倏然睁大。
“美人,缺挂件么,会飞的那种?”
“……”赵文宛一把掳住要奋不顾身往前扑的某鸟,直觉面上无光。
“哈哈哈……”赵元礼愣了片刻后笑出了声,瞧着被赵文宛揪着还色心不死的鹦鹉,觉得十分逗乐,“宛宛什么时候养的,这是要成精了罢?”
赵文宛也是哭笑不得,直觉得这只聪明的不像话,分分钟成精的节奏。所幸,小家伙也会审时势,晓得看她的面色,不会闹过了头,就像这会儿,言语垂涎了两句赵元礼,也就老老实实地眨巴着黑豆眼看,一脸的痴汉相。
经过小东西的一打岔,原本略沉重的氛围稍稍轻松了些,赵元礼定定看了会赵文宛,见她似乎没受府里传言的影响,仍是这副沉着冷静的模样,心里不由叹了口气,宛宛收敛了性子是好,可也怕她把什么都闷心里。
墨黑的眸子闪动着隐晦的情绪,语气像平常一般温和恰如春风,却带着一丝坚定不容质疑的沉稳气魄,缓缓道:“大哥知道你是无辜,明日祖母问起话来,只管将那日事实说出来,之后如何就交给我来办。”
“大哥,我们这回是无凭无据,谁会相信三婶娘拿日思夜盼的孩子当作诬陷我的筹码。”赵文宛微垂了眸子,显是无奈。
赵元礼皱了眉头,内宅之事不比外面他确是不方便插手,可事关宛宛,就算不易,他也会尽力去找寻证据,证她清白。
“只要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的。”要有什么责难,也该由他挡在前头。
赵文宛抬起眸子,瞧大哥认真的神色,眼下深藏的玩味之意瞬间淡去,话语低声的感动道:“大哥……”
后者瞬间会意出来,和赵文宛极为相似的纤长眼角一斜,微微眯起。
赵文宛被盯的讪讪一笑,“我就是想逗逗大哥么!”
赵元礼面上掠过一丝无可奈何,失笑摇头,都什么时候,她这好妹妹还有心思逗他。眼下事情迫在眉睫,以三婶娘那个性子非要闹个天翻地覆才肯罢休,以前她失的那个孩子,本就是牲畜无眼,这回是这么多人瞧着……赵元礼有些头疼的想。
这下子反过来成赵文宛宽慰大哥,抿唇深意一笑,神神秘秘的说:“大哥放心,明儿个肯定是做错事的那个受罚,且看着罢。”
赵元礼挑眉,“不同我说说?”
赵文宛挨近,附在他耳边一番嘀咕,最后朝着痴汉鸟努了努下巴,“喏,全靠它了,要是我明天挨了罚,就拔光它的毛给我做件毛领子换换心情。”
小东西嗖的秉直了身子,一副天塌了的表情,逗得两人俱是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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