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济寺坐落在京城西郊,半山腰,供奉的是观音,因着灵验常年香火旺盛。赵文宛一行人下马车时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人群里不乏有人梗着脖子想瞻仰一下贵女风采的,尤其是有第一美人名号的赵文宛。
护卫一路维持着秩序,送国公夫人和几位小姐入了寺庙里头,里面比外头的人更多,只是里头大多在诚心礼佛,见着人也顶多是多瞧两眼,或是私下悄声议论两句的,让人觉得自在许多。
叶氏常来,且出手大方,上完香添过香油钱后,就由小沙弥领着去了法宁大师那儿聆听禅讲。临了嘱咐赵文宛几人恪守规矩,莫要闯祸,便放了女儿家们自个儿祈福求签。
“这儿还有处月老庙,最是灵验了,咱们过去瞧一瞧罢?”赵文萱明显就是冲着这个来的,一人还有些不好意思,遂拉了赵文熙一起道。
赵文熙闻言显然也露了一丝心动,脸色微羞,半推半就地让赵文萱拉着走,“宛姐姐要一起去么?”
“不了,你们去罢。”赵文宛心思不在那,自然就不跟这俩人掺和,提了裙摆一角入了圆通宝殿。
身旁多是善男信女,虔心求拜,赵文宛受了感染,渐渐沉下了心,穿到这里已经近半年,半年前她还是个忙忙碌碌为口生计熬夜拍戏的二线演员,如今有了这荣华富贵的日子,虽说伴着风险,失了自由,却也得到许多。
比起现代孤零零一人,偏爱自己的祖母,温和体贴的大哥都让她觉得有了家的归属,心存感恩。还有那人……自己前世忙着拍戏没时间恋爱,却也不是不会,只是看过了太多分分合合,貌合神离,反而对于感情愈发洁癖。
不可否认她对顾景行动了心,只是这就像个赌局,她还未有足够勇气赌上自己所有。
赵文宛凝了眼慈悲相的观音,喃喃念了一句,在蒲团上重重磕了头。
从圆通宝殿出来,赵文宛的神色显得轻松了几分,像是想通了什么,目光眺向人流最多的一处,宝蝉机灵地提醒了道,“那儿就是月老庙!”圆溜溜的眸子里满是过去瞧一瞧的期盼。
赵文宛遂了她的意,带着往月老庙走了过去,根枝粗遒的大树盘亘而上,密密麻麻的枝叶有遮天蔽月的势头,树枝上垂挂着不少红绸,还有人站在树底下往上扔的。
“小姐,奴婢替您去买一个罢!”宝蝉见不远的摊子上摆着香烛和一些绑了红绸的薄竹片,兴奋地指了道。
赵文宛赶忙拦了下来,对这类的活动亦是敬谢不敏,倒是瞧见了赵文熙和赵文萱在不远的地儿,俩人手里都捧着红绸,表情虔诚地许完愿,抛到了树上,随后又一块儿入了月老庙,远远瞧着像是在摇签筒。
门口的摊子前站了不少等解签文的人,赵文熙和赵文萱很快走了出来,各拿着签,排在了那长长队伍后面。赵文宛走近的时候,赵文萱正抱怨着自己的手气,摇了几回都没摇着上上签。
“宛姐姐你也来了,正巧我替你多求了一支,不妨一起听听解文罢。”赵文熙瞥见赵文宛露了笑靥,递过来一支,神情执拗,像是不接就会一直这么举着似的。
赵文宛接了签,扫了一眼上头的红色一圈圈出的吉字,弯了弯嘴角,“这种东西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偏巧我不信,给我也是没什么用处。”
话音落下,有几名小孩举着小玩意,嬉闹着跑过,一名路过的婆子为了躲避,拎着食盒一不小心地就撞倒了离她最近的赵文熙,后者猝不及防歪着脚退了一步,听着一声响儿的,就看赵文熙瞬间红了眼睛,要不是靠着赵文宛险些就跌在了地上。
“姑娘你没事罢?”婆子反应过来,连忙过来询问,只一瞧三人打扮的就知道身份尊贵,浑浊的眸子里闪过怯意,揉着有些发黄的衣角,更显局促。
周边有人因着动静都瞧了过来,赵文熙被围观着,不愿失了风度,见那婆子一身寒酸的,只能怪自己倒霉。“……没事,只是崴了一下,应当不碍事的,婆婆你没事罢?”
那婆子瞧了一眼赵文熙强忍痛意的模样,又听她不怪罪还反过来关心自己,觉得这姑娘不仅长得好,心底还十分善,于是热心地开了腔道,“婆子就住在这寺庙后舍,有药油给姑娘擦一擦,别落了毛病。”
赵文熙闻言,也担心脚伤影响,再者不想呆在这里被当个猴子似的围观,就应了婆子的话,由人扶着要往后舍去。
赵文萱不想去下人后舍那种穷酸地儿,只道和沉香一起去找叶氏,将这事说了免得叶氏回来瞧不见人担忧,可身旁都是伺候的婆子丫鬟,哪用的着她来说什么,分明是托词罢了,倒是赵文宛眸光悠然一晃,陪着赵文熙一块儿去了。
那婆子虽是一身寒酸,仔细瞧细节之处却显了精细,一丝不苟,跟一般婆子似乎有些不同,却又说不上来是哪儿,赵文宛一路带着几分不确定地跟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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