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熙由赵老夫人做主,过了中秋,选在九月初的吉日嫁予正六品的京府通判曹正平之子。老夫人这回也是下了狠心的,只要她一日不嫁,就对六王爷存了妄念,口口声声念着自己才是六王妃的叫老夫人也寒了心,怕这么下去,又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才想着寻一门需倚仗国公府的亲事,能多包容些,而那家子老夫人也见过,瞧着老实本分的,确是不二人选。
九月初八,菊花绽蕊,赵文熙一身喜袍,像个木偶般由喜婆搀扶着上了轿,泪洒一串,却无法言声,亦是无法反抗,心中恨极了对自己下了药的老夫人,更恨的是另一人,定是她想出来的法子,强迫自己出嫁。
整个婚礼,乃至最后的洞房,对赵文熙来说都像是一场噩梦,她没能成为六王妃,却成了曹府的少夫人,而那个看着怯懦貌丑的男子在强行要了自己后,发现自己并非处子之身,一改嘴脸,痛骂之余更是下了狠手凌虐,然,这只是噩梦开端。
大抵是怕她逃跑告状,这家子人将她囚禁起来关在寝居,重则打骂,轻则饿上她几天,像是驯化般,未过多少日子,赵文熙便有了些精神恍惚,分不清本能与真实的自己,而每每恢复清醒想要求死,也无法如愿。
日复一日,赵文熙活在自己都快认不得自己的惶恐里,因着乖顺而得到的食物和好过些,竟让她贪图了起来。于是她扮演,扮演曹府的好儿媳,好妻子的角色,慢慢让那一家人放下戒心。
终于,临到过年,曹家要去定国公府拜年,自然也要带上赵文熙,临到出门前的几日,赵文熙愈发乖顺,可曹志清却是不饶过她的在床上狠狠折腾,不知那人从哪儿得来的药膏,她本容易留下痕迹的体质竟渐渐改善了过来,伤痕一道覆盖过一道,只要抹上,隔日就能消失,留不下丝毫证据。
“这回带你去定国公府,仔细了说话,要是敢乱嚼了一个字儿,定叫你比现下还痛苦一百倍。”那人一边贪恋着她的身体,一边恶狠狠地威胁道。
赵文熙痛苦地闭了眼睛,点头应答,心底则祈祷着天快点亮起来,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翌日,穿戴一新的曹家坐马车到了定国公府,下了马车后,曹志清虚扶着赵文熙一道踏入了定国公府,后者瞧着熟悉大门,泪水盈了眼眶,却在看到曹志清投来的警告视线时紧张敛去。
两人先去了净莲苑,道是想看看赵文熙先前住的地方,曹家夫妇便先行去给老夫人请安。赵文熙入了府中,便一直按耐着,等待时机,定要撕破这家人的虚假面目。
明絮苑外,梅花绽放枝头,丫鬟扫雪的声音回荡在院儿里,瞧着人来纷纷请了安,道了二小姐和二姑爷。
临到进门,曹志清顿下了脚步,赵文熙略显了一丝急促的脚步险些将自己绊倒,却也不得不停下来,生了一丝惧怕。
“瞧你,这么大个人了,还不晓得照顾自己,雪落了脖子不凉么?”说罢,曹志清便拿着帕子替她细细擦了去,还拢紧了大麾,“和老夫人好好叙叙旧,我晚些来接你。”
赵文熙叫他咬重的那两字听得心惊,默默点了点头,入了里头。而门外头,曹志清目送着她进去,漾着幸福笑意离开,落在明絮苑一众丫鬟眼里,都道是两人恩爱,姑爷对小姐情深意重。
屋子里暖炉熏得火热,自赵文熙进门便有丫鬟利落地替她解了麾袍,赵文熙一瞧见软榻上的老夫人,眼泪不禁就啪嗒啪嗒落了下来,再忍不住匆匆奔了跟前哽咽着喊了声祖母。
老夫人叫她这一乍然动作惊了惊,随即显了一丝尴尬神色掠向了旁边坐着的曹夫人,伸了手去扶赵文熙,“哎哟,这大过年给老婆子拜礼,杨妈妈,快拿备好的压岁礼来。”
杨妈妈也是堪堪反应过来,应了声儿取来了匣子,递给了老夫人。后者接了,拉着人在自个儿身边坐下,替她抹了抹眼泪,圆了尴尬氛围道,“熙丫头嫁出去后愈发粘人了,这是想祖母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