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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赵虞先搬入了陈太师的太师府。
虽然陈太师素来出入低调,从不讲究排场,但邯郸的这座太师府着实规模不小,据潘袤所言,似乎是先帝所赐。
不过陈太师年轻时,常年吃住在军中,一、两个月才回家一趟,后来老夫人故去之后,陈太师便愈发甚少回家了,直到陈门五虎之首邹赞长大成人,逐步接替老太师成为了太师军的统帅。
一边解释,潘袤一边叩响了太师府的大门。
片刻后,有一名老仆打开了府门,用狐疑的目光打量府外的赵虞众人。
潘袤便代赵虞做了解释:“这位是左将军周虎……”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那名老仆眼睛一亮,惊喜说道:“莫不是六少爷?”
虽然感觉这称呼有点别扭,但赵虞还是朝着那老仆拱了拱手:“在下便是周虎,此番受朝廷传召,暂时要在邯郸住上一阵,是故……”
也不知那老仆听没听到,因为就在赵虞解释之际,那名老仆已打开了府门,旋即朝着府内一通大喊:“六少爷回来了,六少爷回来了,大家伙快来相迎……”
不一会工夫,府内便涌出一大群人。
这群人以男性为主,看年纪都不小,差不多都在四五十岁往上,而且有不少人身带残疾。
可能是猜到赵虞心中疑惑,潘袤便低声对他解释道:“太师府上的护卫、仆属,大多都是虎师的退役兵卒……虎师有不少兵卒因年纪或者伤势的关系退役后,或不愿返回故乡,或生活无法自理,是故太师便为他们做了一些安排,有的将其安排至驿站,有的则在军营中打打下手,还有一些人干脆就让他们住到了这座府内……”
赵虞微微点了点头。
其实他也看出来,此刻来迎接他的这些府内老仆,虽然一个个年纪老迈,甚至身带残疾,但那一双双炯炯有神、毫无畏惧之色的眼睛,一看就知道并非寻常百姓。
同时他也意识到,这些人并非是畏惧他,而是敬重他,他‘左将军’的职位在这群人的心目中远不如‘六少爷’的身份来得尊贵。
鉴于此,他亦和气地对众人说道:“周某初来府邸,叨扰几日,希望不会打搅诸位。”
话音刚落,那一干老仆便笑了出声。
“六少爷言重了。”
“虎少爷这是说得哪里话?”
一番寒暄客套后,赵虞一行被几名老仆来往了内院的主屋,来到了靠东的一座屋子。
据那几名老仆所言,内院的那几座偏屋,当年就由邹赞、薛敖、章靖、韩晫、王谡这五人相继居住,后来这几位逐渐长大成人,建功立业,有了自己的府邸,这才陆续搬了出去。
现如今,只剩下老五王谡与他的夫人还住在太师府内,就住在东苑。
对此赵虞有些惊讶,毕竟王谡的官职是后将军,级别大抵与左将军相同,只是顺次稍稍靠后,可即便如此也完全可以开府了,没必要还住在太师府内。
对此有一名老仆解释道:“谡少爷只是想多陪太师,免得太师寂寞……”
也对,陈太师无儿无女,就只有陈门五虎五名义子,可随着诸义子逐渐长大成人,离开身边,自然难免会感到寂寞。
薛敖去了太原,章靖去了济南,韩晫去了江夏,在邯郸的就只剩下邹赞与王谡,而邹赞贵为虎贲中郎将,自然不好再住在太师府内,只能搬出去住,如此一来就只剩下了王谡。
王谡想代替其四位兄长多陪陪老太师,倒也不甚奇怪。
顺便一提,直到今日赵虞才知道,原来王谡也已经成婚了,娶的是太师军一名已故将领的女儿徐氏,亦非是权贵人家的女儿。
虽成婚有八九年,但可能因为久在军中的关系,至今只有一个五六岁大的女儿。
既然知道了这事,赵虞自然得去拜见一下这位五嫂。
于是趁着离黄昏还有段时间,赵虞带着何顺等人到太师府内的东苑拜会了这位王徐氏。
王徐氏大概二十四、五岁上下,据说比王谡小四岁,在陈门五虎的夫人中是最年轻的一位,人长得挺好看,虽是军户之女却格外守礼,只称呼赵虞为‘左将军’或‘周将军’,不敢有丝毫托大。
鉴于初次见面,赵虞也不好过分热情,于是便任由对方,反正他也不在意什么称呼。
从东苑出来后,天色已经不早,赵虞正准备赴太子李禥的邀请,不曾想就有府内的老仆前来向他禀报:“虎少爷,太子派人前来,说是邀请少爷赴宴,还说与少爷约好了。”
『这么急?』
赵虞心中微微有些惊讶,点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来人在何处?在府外么?”
“是的。”那名老仆恭敬地说道:“来人在府外等候,还带来了一辆马车。”
赵虞点点头,转头看向潘袤,笑着说道:“潘中郎,有兴趣与我一同去赴宴么?”
潘袤笑着推辞道:“在下就不必了吧?……在下还要回去准备一下明日的交割事宜。”
“也行……那你我明日再见?”
“是。明日卯时,末将会准时来太师府。”
“也不必那么……好吧。”
说话间,众人已走出了太师府。
此时赵虞果然瞧见府外停着两辆考究的马车,为首那辆马车旁站着一圈卫士,看似保护着当中那名衣着鲜华的年轻人。
“嚯。”
瞧见那名衣着鲜华的年轻人,潘袤双目一眯,低声对赵虞说道:“将军,那名年轻人,便是太子李禥长子,皇长孙李欣。”
即便是赵虞闻言亦不免也有些惊讶,他也没想到,为了向他示好,太子李禥竟派其长子、堂堂晋国的皇长孙亲自来迎接他。
这待遇,不可谓不盛情。
心中稍稍思忖了一下,赵虞带着何顺、牛横、潘袤三人快步走向那位皇长孙,拱手笑道:“竟劳烦皇长孙亲自来迎,着实令周虎感到惶恐。”
皇长孙李欣惊讶地看向周虎,似乎在纳闷这位左将军竟然认得自己,直到看到赵虞身边的潘袤,他这才恍然大悟,连忙拱手还礼道:“周将军言重了,周将军乃是朝廷倚重的干臣,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纵使我父亲自来迎,那也是应该的……”
观这位皇长孙的年纪,其实比赵虞大不了一两岁,看起来十分稚嫩,不过言行举止十分守礼,让人无可指摘。
当然,在‘明面’上,赵虞要年长于李欣,毕竟他当初谎报了岁数,虚报了大概四五岁。
一番寒暄客套后,赵虞带着何顺、牛横乘上了皇长孙李欣的马车,而潘袤则向后者行礼后便自行告辞离去。
途中,李欣有一句没一句地与赵虞说话,询问赵虞一些情况,比如对太师府的感觉如何,是否需要他们安排什么,总之有些嘘寒问暖的意思。
看得出来,这位皇长孙其实并不擅长说这些嘘寒问暖的话,甚至可能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以至于想地十分吃力,断断续续的。
甚至于,待马车来到王宫前,待这位皇长孙下马车时,赵虞甚至隐约能听到前者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
这让赵虞不禁想道:太子李禥为了拉拢他,向他示好,这次可谓是不遗余力了。
穿过宫门,赵虞一行在皇长孙李欣的带领下,一路来到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