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官不明其意,拍着胸脯自信地道:“早已烂熟于心,三段蹲站轮流放枪嘛,说穿了简单得很……”
孙九石点头:“我懂的其实也不多,跟你一样,无非就是五千将士列成三排轮流放枪,轮流填药装弹,大约便是如此了……”
营官觉得有些不对劲,道:“孙将军为何突发此问?”
孙九石眨眨眼,道:“神射营交给你指挥,你给我老老实实钉在这里,按公爷的军令去做……”
营官大吃一惊:“你呢?”
孙九石神秘地道:“我去前面看看,总觉得不大放心。”
营官死死地拽住他的手,惊慌道:“孙将军不可胡来,你是神射营的主将,临战之时你怎能弃袍泽而不顾?若被公爷知道,天大的功劳都给你抹得干干净净,说不定还要挨一顿军法。”
孙九石哼道:“杀不了敌人才会挨军法,我若杀了敌,便是功劳,公爷凭什么让我挨军法?莫多说了,我多带些火药铁弹,再带一张强弓,两壶箭矢,神射营就交给你了,你好生在此守着,若有漏网之鱼逃窜过来,便可下令击之。”
营官大急:“孙将军三思!”
“我思个屁!走了,立功去!”
孙九石说完头也不回,猫着腰跑掉了,背影轻盈且欢快。
…………
一个多时辰后,北岸的敌军已搜集了不少小渔船,以及临时制作了百余条建议的木筏,敌军主帅向斥候确定对岸无伏兵后,下令全军渡河。
照例仍是前锋先渡,近万名敌军前锋站在渔船和木筏上,悄悄向颍水南岸渡去。
斥候飞快将敌军动向禀报南岸埋伏的常忠所部,常忠心情越来越紧张。
这一次的敌人可是十万,此战关系着安西军的生死存亡,也关系着大唐平叛大业,此时此地,全局成败系于常忠一身,常忠不能不紧张。
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浓雾却仍没有消散的迹象,十万敌军掩藏在浓雾里,无声而有序地渡河。
常忠双手微微发颤,斥候不停禀报敌军渡河的动向。
当一名斥候匆匆赶来,禀报敌军渡河已近半数之时,常忠轻轻呼出一口气,朝旁边的刘宏伯看了一眼。
刘宏伯也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声音嘶哑地道:“常将军,发动吧?”
常忠用力点了点头,沉声道:“发动!传令前锋正面朝颍水南岸出击,遇敌后先列阵放箭,再发起冲锋,左右两面各五千兵马,朝敌军侧翼包抄过去,另外,马上放火,让对岸的鲜于节帅他们看见。”
亲卫匆匆退下传令,很快,山谷内的三万安西军将士窸窸窣窣上马,握紧了兵器静静地骑在马上看着常忠。
旌旗被亲卫展开,黑底金边的旌旗在寒风中飘扬,常忠骑马立于旌旗之下,拔出腰侧的横刀,刀刃斜指向天,常忠嘶声吼道:“多余的废话不说了,顾公爷军令,此战是国战,将士们拿出力气,给顾公爷争口气,给咱们大唐争口气,莫让异族蛮夷低看了咱们大唐健儿!”
轰的一声,无数柄横刀长戟高举林立,浓浓的杀气瞬间在山谷中席卷,回荡。
常忠手中的横刀朝颍水方向狠狠一挥:“出击!”
军令声下,万马齐鸣,将士们策马走出山谷,先是缓缓而行,走了两里后,将士们开始鞭打身下的战马,战马嘶鸣,放足狂奔,全军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成冲锋之势,无可抵挡。
策马冲锋的同时,安西军将士开始分兵,一左一右分别分出五千兵马,从侧翼绕了过去,正面两万骑兵则纷纷取出了鞍袋里的弓箭,箭矢上弦,斜指向天。
离颍水越来越近,渡河渡到一半的敌军也听到了远处的动静,顿时大惊,全军出现了不小的骚动。
敌军主帅是突厥人,名叫阿史那冽清,这次安禄山向北方异族借兵,阿史那冽清也是第一个带头响应,并主动帮安禄山联络北方各族部落首领,在其中牵线搭桥,集结起来的十万异族兵马其中大部分是突厥和室韦部落,也有少部分的同罗,仆骨,靺鞨等部落牧民。
痛快借给安禄山十万兵马,这些异族首领自然也不是白帮忙的,他们早已安禄山有过协定,助安禄山夺取大唐江山后,这些异族的领土和牧场将会向南方延伸至少五百里,并且将大唐北方的城池土地皆纳入他们的统治,这片版图里的金银财宝,粮食和女人,皆是安禄山许给异族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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