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王府待湛王从外回来,容倾已睡下了。看看时辰,才刚过饭点儿!看着躺在床上,已陷入沉睡,却明显气色不佳,浑身散发着药味儿的容倾。湛王眉头皱了皱,而后轻步走出。走到门外,凛五上前,“主子!”“如实说!”“是!”凛五也不敢隐瞒,“早饭后,王妃在药桶中未泡够半个时辰。中途还吐了两次。从药桶中出来,在屋里坐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出来。脸色很是不好看,看着有些脱力。连带的中午饭都没吃多少就躺下了。然后,晚饭前又去泡了一次,这次跟早上的反应差不多。”湛王听了,凝眉,“晚饭用了吗?”“用了。不过,胃口不是太好,没用多少。”湛王听完,静默,少顷,抬脚往完颜千染的院中走去。顾家顾廷煜披着夜色,刚踏入顾家,管家既迎了过来,“二公子,您回来了!”“嗯!”顾廷煜点头。管家恭敬道,“老爷在书房等您。让您回来后即刻过去一趟。”顾廷煜听了,一言不发,抬脚往书房走去。走到书房,看到等他的不止顾振一个,顾廷灿也在。“父亲,大哥!”“坐吧!”顾廷煜刚坐下,顾振既开口问,“刑部那边如何?可有进展?”顾廷煜摇头,“没有!”顾振听言,皱眉。顾廷灿开口,声音平淡,“详细说说吧!”“只要去刑部门前把那小册子撒开,再把小册子上的内容归结在我身上,他就会得到千两白银。周通的供词就这么多。”顾廷灿听言道,“千两白银?这是谁许诺他的?”“他的一个赌友。”“周通就那么相信了?”纵然周通不识字,不知道那上面写的是什么。可是,顾家在京城也不是默默无闻之辈。周通一介百姓,开口污蔑朝廷官员。这简直是把自己往牢房中送。这样的事儿,一般人不会干。顾廷煜道,“那人在周通做事之前,先给了他五十两银子。先取得了周通的信任。也因此,周通才会那么卖力的在刑部门前吆喝闹腾。”嗜赌成性的人,只要给钱,选择铤而走险也没什么难理解的。“周通那个赌友呢?”“死了!”闻言,顾廷灿嘴角溢出一抹冷笑。看来,有人在行使算计之前,就已动手斩断了线索。“近些时候跟那赌徒有过接触的人,刘大人正在查。什么时候能出结果,暂还不好说。”查探,总是需要时间,需要一个过程。再心急,再恼火也没甚用。这一点儿都了解。顾廷灿静默片刻,开口,“死的那个跟周通是什么关系?”“是他儿子!”顾廷煜话出,顾廷灿一个感觉,果然……正好路过;不过是托词。闲聊,不过是表象而已。容倾的出现不是巧合。而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她也不会有兴致去闲聊什么。容倾应该是早就在那里了。只是却没有现身而已。若非太子出现,让刘正变得被动,她恐怕仍不会走出来。只是,事关名誉,且已闹大那个份上,当时最忌讳的是拖。闹腾的时间越是长,湛王的脸上越是无光。而对顾家也越是不利。所以,当机立断,干脆的得出一个结果,才能力挽狂澜,把一切非议和流言蛮语减弱到最低。然,面对太子,刘正身为官员,只有听令的份儿。而容倾则不然,她是大元的湛王妃,在辈分上又是太子的长辈。对她,太子不会去下什么命令。如此,容倾就自然的代替刘正,重新为他掌控了全局。控住局面,甚至还蒙了周通一把。连周飞身上的痕迹都被抹去。如此来看,容倾知道的或许比他想的还要多。顾廷灿想着,垂眸。还有就是……太子当时恰时的出现,真的纯粹是巧合吗?顾廷灿怀疑溢出,却又随即被否认。那样浅显的算计,太子不会用。更重要的是,以毁坏容倾名誉来挑衅湛王,这太蠢!不过,若是湛王就这件事发难顾家的话。也许,太子会站出来说些什么吧!“父亲,你这边可有什么发现吗?”“我已请礼部邓大人调了卷宗,历年科举的问卷都在。暂还未有发现。”从小册子上的字来看,定是经常写练。如此,极有可能参加过科举。现核对笔迹,或有所发现。这方法,更需时间,甚至有些憨。最后也许会一无所获。但却不想遗漏。既查,就要把所能想到的都给查一遍。顾廷煜听了,沉默。顾振看着他们,沉沉开口,“你们说,那暗中行此阴招的人。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呢?是要抹黑湛王妃?还是,想毁了我顾家?”吐廷灿道,“都有可能。”说着一顿,“不过,抹黑湛王妃的可能性大些。”顾振听了,点头,“我也是同样感觉。”若只是想针对顾家。那么,方式不止一种。而意图用激怒湛王的方法来达到目的,这是最不智的一种。虽然,湛王一怒,顾家是会毁的更彻底。但,顾家毁了,那行使算计的人也别想得好。一旦被湛王查出。也等着被灭族吧!所以,若不是做好了跟顾家同归于尽的准备。那,想借由湛王之手成事的谋算就不敢开这个头。而顾振以为,没人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剔除顾家。如此,抹黑湛王妃的可能性自然就更大些。容倾这是又碍了谁的眼呢?顾振脑中漫过太多人。顾廷煜沉沉道,“不管那人的最终目的是针对顾家也好,是想抹黑倾……”说着,顿住,随着改口,“是想抹黑湛王妃也好,都一定要找出这个人。”且绝对不能轻饶了。嗯!在这一点儿上,顾家父子三人是一致的。竟然意图利用顾家,来毁坏湛王妃名誉,无法忍受!湛王府“药量减轻,次数减少。一天一次。”湛王看着完颜千染,多余的不言,直接了当道。完颜千染听了,淡淡道,“减轻药量,减少次数,医治时间就会拉长。”“本王不是要你即刻把她调养好,循序渐进,一点一点的来。”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就是身体要调养好,受的罪一点要最少。完颜千染扯了扯嘴角,“云珟,我早就跟你说过,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你就算减少次数,减轻药量,她要受的罪也不会减少一点。”湛王听言,不温不火道,“是吗?如此,你就陪她一起吧!”受罪!受罪!这两字,完颜千染说的太轻易。湛王听着太逆耳!事不关己就可高高挂起吗?事不关己就可口舌无忌吗?如此……容倾不好过,你也要陪着。也随着切身体会吧。这样就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云珟,你这样可就很不讲理了。”“姨母这样说,可是希望本王把你的药量给加倍?”完颜千染听言,点头,“好吧!那就按你说的来。”跟云珟,没什么道理可讲。这厮从小就是一个不讲理的,现在大了,更加蛮横无理了。湛王听了,不再多言,起身离开。完颜千染看着湛王离开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收回视线,眼里溢出一抹怅然,点点晦暗。翌日容倾睁开眼睛,看到湛王竟还在她身边躺着。正静静看着她,眼中了无睡意。看着,醒来已有一会儿了。容倾看此,往湛王身边靠了靠,也一点儿不急着起来,侧身,头枕着胳膊看着他,“相公,可是在看美人吗?”湛王看着恢复精神的容倾,心情也跟着好了几分,随着她的话道,“是呀!看美人看的不小心连时辰都忘记了。”容倾听了眼睛弯了弯,而后肃穆道,“看来已经被自己媳妇儿迷的完全沦陷了,再否认也没用了,这就是现实。所以,相公就老实的接受吧!别在试图挣扎反抗了。”湛王听了,失笑,“美人如斯,艳福无边,谁还会反抗呢!”湛王话出,容倾不笑了,盯着他的认真,“夫君,你……”容倾刚开口,既被湛王打断。“本王没做什么亏心事儿,也没有打算卖了你。所以,别说本王不爱听的。”稍微听到点儿好听的,就给他乱猜疑。大惊小怪的破坏气氛!容倾听了,看着湛王道,“相公,其实我刚才只是想说,你眼角上有眼屎。”容倾话出,湛王脸色一僵。容倾瞬时笑开,扑倒,准准趴在湛王身上,“相公,你真是可爱!”湛王没说话,揽住容倾腰身,面色越发不好。空了好几天的男人,大早上*最旺的时刻。此时,抱着容倾,湛王脑门上溢出两个字儿,禁欲!“夫君,唔……”刚开口,腰身一紧,随着眼前一花,再抬头,男人已起身,站在床边,风轻云淡的看着她,“肚子不饿?”“饿!”“那就赶紧起床。”说完,湛王抬脚往洗浴间走去。容倾也未多想其他,穿衣服起床。梳洗后,饭菜已摆好,容倾坐在桌前,看着热腾腾的饭菜道,“我今天要多吃点儿。”湛王听了,抬眸,“不难受了?”“嗯!”容倾点着头,一个小包子放入口中。湛王看着道,“凛五说,昨天你吐了。”“嗯!所以今天才要多吃点儿。昨天把肚子都给吐空了。”容倾说着,夹菜的手顿住,随着放下,拿起勺子直接开始喝粥。“怎么不吃了?”“我琢磨着今天可能还会吐。所以,我就多喝点儿粥好了。这样吐的时候也没那么难受。”粥还是比那包子菜好吐出。湛王听言,静默,少时开口,“若是难受的厉害,就过一些时候再让她给你调养。”站在门口的凛五听到湛王这话,垂眸。这个时候,王妃但凡说出一个不字。主子可能马上就会收回成命。容倾听了,马上道,“可以过一些时候吗?”“嗯!”“要是这样的话,那……”微微一顿,话锋却是一转,“还是算了。”闻言,湛王转眸。容倾叹气,“虽然滋味儿真是不好受。不过,长痛不如短痛。现在难受了,以后再遇阴天下雨就不怕了。所以……”容倾塞一口粥,“想到以后不用再受那酸软痛痒的折磨,现在这点儿苦完全不算什么了。”湛王听了,淡淡道,“容九,人要懂得抓住时机。”呃……这话,听着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容倾听了,亦是愣了一下,不明所以。不过,很快就明白了湛王的话中意。麻溜放下碗,手捧心,巴巴看着湛王,“相公,调养的滋味儿实在是太难受了。求相公怜惜,求有求必应。”“说!”容倾得令,眼睛不由大亮,随着上前,附耳,嘀嘀咕咕,嘀嘀咕咕!说完,退开,眼神灼灼,满是期待的看着湛大王爷。湛王听完,定定看着容倾。就容倾那点儿小心思。她除了求吃的,也就会求私房钱,不会有其他。湛王本是这样以为的。可是,容倾一开口,湛王既知,他想的太少了……把他手脚绑起来?在他身上摆上吃的?任她为所欲为?画面入脑,湛王眼角抽了抽,面皮发紧。这等想法,实在欠抽!还有,就她这身板儿,还总是想猛的。“夫君……”“你是皮痒。不过……可以考虑。”湛王话出,容倾眼睛都直了,“真的?”湛大王爷的答案,可完全在意料之外。刚才她也不过就是一说而已。可从没想过他会答应的。“等你不会叫着这里酸,那里疼了。”“咱们一言为定。”容倾说着开始扒饭,吃着,道,“本来想到治疗时那火烧火燎的滋味儿,还有点儿哆嗦。现在,完全不是事儿了。相公,你且等着。”湛王:……容倾这等反应,是皆因他男色诱人呢?还是,因为想到可以收拾他,才这么有干劲儿呢?答案是什么?湛王完全不想探究!总归是献身,有什么好探究的。***本以为经历过昨天那滋味儿,容倾今天再过来,定是灰着一张脸儿,没想到……“姨母,我们是现在开始,还是等一会儿再开始?”极好,她竟精神奕奕的过来了。且看样子,好似比她还积极。“现在就开始吧!”“好!”完颜千染开口,容倾麻溜的去准备了。看着容倾的背影,完颜千染不免有些失望。容倾若是退缩了多好。这样,她也就不用受这份累了。还有,身为女人,她怎么就不知道娇弱一下呢?她难道不知道,矫揉造作的女人,才更惹男人疼爱吗?不过,云珟好像更喜这种没心没肺的。多疼爱,看的清楚。“今天感觉如何?”完颜千染问,容倾没回答。不是无视,而是没空,正忙着咬牙。唔……或许是昨天泡了药浴的关系,皮肤变得很是敏感。昨天是火烧火燎的难受,今天是针扎似的疼,伤口撒盐的感觉。疼的泪眼汪汪。这会儿想着湛王的男色,也无法止疼。好想跳出去!“你哭了?”哭鼻子什么的,容倾也不掩饰,“哭了会影响药效吗?”完颜千染:……“会!”容倾抹泪,“那也忍不住,”滋味儿真是一天比一天酸爽。看着容倾皱成包子的小脸儿,完颜千染忽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转头,往窗口处看了一眼。看着那窗户上隐约映现的高大身影,扯了扯嘴角。“容九!”“嗯!”“云珟呢?”“他出门了!”“你说他若是看到你现在这模样,会如何?”容倾听言,顺着完颜千万染那意味深长的视线,往窗户的方向看去。当看到那一抹若隐若现的身影……容倾未多想,即刻往浴桶里缩了缩。而刚刚抹泪的手,默默的捂住胸口,转过身去背对窗户。这动作出……完颜千染差点笑了。原来云珟在他小王妃的眼里,完全是一饿狼呀!不知道站在窗前,因不放心特别转回来查看的某人,看到容倾这反应,此刻是何种心情?何种心情?感觉什么崩塌了!比如,威严。饿狼吗?不!容倾可没那么想。她不过是单纯的觉得裸裎相见什么的,还是在屋内,在被窝里比较好。这当着外人的面,还是矜持些好。想法完全不同。脑回路完全不一样的结果。***泡过药浴,容倾又蔫了半天。之后听说,今天只需泡一次,瞬时精神了不少。晚上等湛王回来用饭的劲头有了。“凛五!”“属下在!”“王爷今天什么时候能回来?”“这个不好说。”凛五禀报道,“今天皇上,皇后率百官和诸女眷,去太庙祭祖去了。”容倾听言,扬眉,“祭祖?”清明不是已经去过一次了吗?怎么……?看出容倾的疑惑,凛五解释道,“太子收复古都,又喜得麟儿,太子妃册封等。这些均是国之大事,是喜事。皇上前去告祭是孝,也是对太子的看重。”容倾听了,沉默了。太子露锋芒,皇上表看重。这父子两个,倒是够默契的。只是,作为围观者,感觉莫名不太妙!“王妃身体不适。主子也就没对王妃说。”“你家主子考虑的甚是周到,很是体贴。”凛五听了,笑了笑。去太庙,很多人都示为荣耀。可王妃,好似并不太在意。“那我先去歇一会儿。等王爷回来了,你记得让丫头叫我起来。”“是!”***容倾进屋躺下,却是睡不着。大概是昨天睡的太多了,再加上身上时不时出现的点点刺痛。让容倾更是了无睡意。盯着床幔发呆,良久,实在无聊,伸手从床头拿起湛王一本书开始翻看。好嘛!竟然是文言文,饶舌,烧脑,催眠!“子曰:……”之乎者也,念的不知所以,念的睡意来袭时,忽而……晃动,眩晕,这是……“王妃……”“出去再说。”“是!”丫头揽住容倾飞身而出。到院中,站定,凛五疾步上前,“王妃可还好?”容倾没回答,清楚感觉在震。尖叫声,伴随着什么坍塌的声音一并传入耳中。抬头,看着尘土飞扬的某处,心不觉发沉。是地震吗?云珟!“凛五,派人去太庙……”“属下已派人去了,王妃不用担心。”容倾听了,转头,看着在护卫的带领下,井然有序聚集在空旷之地的下人。沉默,不再多言。心里……云珟他武功高强,再加上有凛一和暗卫。他一定不会有事儿的。这一点儿她应该确信。可是,眉头打结,心情一点儿没得到舒缓。震动并未维持太久,几分钟的时间。震动也并不是很大,未到山崩地裂的程度。“凛五,走去太庙。”“属下去备车。”“不用马车。这会儿路况肯定不好,马车可能走不动。你直接带我过去吧!”凛五听了,道,“要不属下一个人过去,王妃您在家……”“干等着,我着急。一起去!”凛五听言,也不再多言,揽住容倾飞速而去。走至一半儿,遇到被派去确定湛王安危的护卫。“王妃,凛护卫。”“邢虎,王爷怎么样?没什么事儿吧!”容倾开口道。邢虎点头,“王妃不用担心,王爷没事儿。就是……”说着,又顿住。“就是什么?”邢虎欲言又止,不由看向凛五。刚才回答的太快,好像失言了。“就是什么?”容倾紧声问。凛五皱眉,“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邢虎听言,也没再隐着,反正这事儿也瞒不住。就算他不说,王妃也马上就会知道。“刚刚太庙一处山体崩塌,有人借机生事,趁乱对主子放箭……”“然后呢?云珟可是受伤了?”“主子没受伤。就是刚好冲过来本是要护兄长的沈小姐,阴差阳错的挡在了主子身前。”邢虎话出,凛五眉头瞬时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