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说,余,便是余下。汴京的泼皮头子多不得善终,希望上天能余下我这条烂命。你还别说,从改了名之后,我这运气就没坏过。这些年一直顺风顺水!”
敞开胸怀的王余坐在自己的酒肆里豪爽大笑。
坐在对面的小吏萧华身材矮小,双眸漠然,仿佛什么都无所谓,但隐约有些狠厉之色,寻常百姓只需看一眼,就知晓此人惹不得……他们管这等气质叫做官气。
“不过,李氏快餐倒闭之后,伱答应的……为我洗白身份,可还作数?”王余眼中多了狡黠之意。
“你做了多年泼皮,怎地,做腻味了?”萧华冷漠的道。
“这不是刚有了个儿子嘛!”王余笑着喝了一杯酒,眼中多了慈祥之意,“这条路没个头,哪日死了都不知道。我如今就想做了此事洗手,就此上岸。”
“做成了此事,你往年的案底尽数洗掉。”
“洗案底不好办吧?”王余目光炯炯。
“蠢货!别说是你,就算是杀人放火的案底,我们依旧能轻松洗干净。”萧华冷笑,起身去更衣。
等他去后院时,王余把玩着酒杯,眼底的笑意淡然,“那生意是定远侯家的,定远侯是官家心腹,敢动他家的生意,背后必然是宰辅。可曹利用都吃过瘪,谁在前赴后继?老子想来想去,唯有那些人抱团。”
陪侍的小弟笑道:“大哥说的是,只是那些人是谁?”
王余眸色微冷,“那群声称要与官家共治天下的蠢货!”
“士大夫?”
“老子没读过书,却喜欢听书。书里说了,前唐时世家门阀甚至能令帝王低头,能改朝换代。可最终如何?都被斩杀在河边,骨头在天街被踩为粉末。”
“那大哥还为他们做事。”小弟有些担心。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定远侯如今面临儒家围剿,大概是长久不了了。老子虽不喜落井下石,可吐口痰总是可以的。”
外面突然传来惨叫,接着把门的泼皮滚了进来。
“谁?”
王余霍然起身,俯身从靴子那里一抽,便抽出了一柄短刀。他冷冷的看着大门,“滚出来!”
一个男子走了进来,看看里面,回身道:“郎君,就两个人。”
“那个小吏呢?”随着这个声音,一个年轻人缓缓入内。
“后面有人看着门,他跑不了。”
年轻人看着王余,“王余?”
“是。”王余眯眼看着年轻人,“何事?若是想寻我帮忙,还请尊重些!”
“拿下!”
年轻人缓缓坐下。
话音未落,先前的男子就冲了过来。
“弄死他!”王余额头上的青筋蹦跳,就在小弟冲上去时,自己却转身就跑。
小弟悍不畏死的飞身扑了过去,被男子一脚踹飞,重重落在地上,张嘴就吐了一口血。
随即,王余缓缓倒退着进了大堂,接着进来的是萧华。
范集拿着长刀最后进来,行礼,“郎君,七个泼皮尽数被拿下。”
“嗯!”
年轻人便是李献,他说道:“就一件事,威胁那些商家不给李氏供货的是谁?”
王余长叹跪下,“侯爷,是小人。”,他指着萧华,“此人是主使。”
萧华冷笑,“我不知你等在说什么。”
“狗贼!”王余骂道:“是你用洗清案底为诱惑,老子这才出手……”
萧华微笑道:“我虽是小吏,可也是官人,就算是宰辅,无罪也休想拿下我。没事我便告辞了。”
“王贺。”李献在想生意的事儿,宅子修葺好后,他就准备扩招。如此,每年耗费的钱财不是一笔小数目。
光靠快餐生意输血远远不够啊!
王贺把一张纸递给萧华,“我家郎君行事,有理有据。”
噗通!
看着自己贪腐证据的萧华跪下,声泪俱下的道:“求侯爷饶命!”
李献起身,王余喊道:“小人愿为侯爷效力!”
“你手头上的五条人命,该还了。”李献摆摆手,王余长嘶一声,竟然飞扑而来。
王贺反手就是一巴掌,轻松把王余拍晕。
“把他和萧华大张旗鼓送去开封府。”李献蹙眉,“杏花定然在吵架,罢了,女人心眼小,给她出个气。”
“看到王余,那些商人多半会反悔,可要继续和他们做生意?”王贺问道。
李献摇头往外走,“好马不吃回头草,从此,李氏的生意伙伴,一律不得与这些商家有往来。”
“郎君的意思,咱们还要弄别的生意。”
“一群狼崽子,吃的凶,用的凶。不挣钱如何养活他们?”李献叹息。
杏花带着两个老鸦巷吵架界的好手在一家店铺外和几个商人吵架,眼看着大获全胜,可对方却一句话让她想哭。
“有本事便去把背后驱使咱们的那人吵赢了!”
杏花一怔,心中发苦,难过的低下头。
“你等说的可是王余?”围观者外围有人问道。
“对,有本事便把他请来,咱们一切好说。”
噗!
一个人被砸了进来,就落在几个商人的身前。
鼻青脸肿的王余躺在地上,艰难的笑了笑,“我儿,为父这下洗不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