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御园,园中果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苏幼仪和季玉深两个都不见了,派了多少侍卫在府里到处寻找都找不到,霞儿和烟儿两个都着急得不行。她们知道太后带着季先生两个说是单独去走走,却没想到他们直接离开了御园。而先前发现苏幼仪二人从墙头跳下来的那些侍卫,也不敢公然在御园中张扬,只派人告诉了三位一等侍卫大人,让他们心里好有个数。故而这三位大人还算冷静,别人可都吓坏了。好不容易马车从前门进来,消息一下子便传开了,那三人才松了一口气,烟儿和霞儿更是没命地跑出来迎接。见苏幼仪和季玉深二人看上去无恙,众人这才放心。“太后,您怎么出去也不说一声?”霞儿到现在心还扑通扑通直跳,“您好歹言语一声,奴婢可吓死了,若太后再不回来,奴婢哪里还有脸去见春花春景二位姐姐?”“是啊太后,你们去哪了?叫我一通好找。”苏幼仪指了指季玉深,“这事可怪不得我,你们要找就找季先生去,是他要带我翻墙出御园的。我事先也不知道,当时脑子迷糊了,如果当时清醒,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一顿。”苏幼仪说着转过头,对着季玉深一脸痛心疾首,“不是我说你,你这人也太心血来潮了。你要闹要玩,好歹也和宫女侍卫们吱一声,你这样多叫大家担心?我对你实在是太失望了,哼。”说罢甩着衣袖,大摇大摆地朝里头走去。众人:“……”季玉深一脸无奈地耸耸肩,“大家都不要拆穿她,由着她把责任推到我头上就是。”说着也甩着袖子,大摇大摆地朝里头走去,跟在苏幼仪的身后。众人再度:“……”他两个半斤八两,都是爱玩爱胡闹的主儿,且一个比一个有想法,这他们做宫人的如何管得住?少不得只能盯紧点,以免他们出什么意外。……且说恭郡王府的五郎在外喝酒,意外遇见了苏幼仪之后心情大好,心想日后太后一定会卖他面子给他些好处。不管是升官还是发财,太后出手必定小气不了,那他可就有福了。想到这里,元五郎也没心思再和狐朋狗友喝酒了,乐颠颠地买了些上好的点心和小菜带回府去,准备和家里的夫人一道喝点小酒庆祝庆祝。五夫人知道他今夜出去喝酒,便想早些歇了,不想才更衣卸妆准备入睡,便听下人说他回来了。“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五夫人觉得不对,披了衣裳亲自出去迎接,见元五郎走路端正,并没有酒醉之人歪斜之态,心里好生奇怪,“夫君没和朋友喝酒去?”“去了,怪没意思的,所以买了些好菜回来和夫人喝。”五夫人更加奇怪,扶着他往屋里走,一面嘀咕道:“夫君什么时候乐意和我喝酒了?你不是嫌我年老色衰不愿意和我多说话么,平日有事都是和那几个姨娘说。”“哎,这怎么能一样?”元五郎哈哈大笑。平日有什么事他喜欢和自己那些酒友说,若是在家里不方便出去喝酒,他就和家里那几个姨娘说。几个姨娘年轻貌美,看着她们元五郎心里就舒服,好像自己人近中年在官场却毫无建树的颓废,都随之振奋了不少。不过今夜这事,他只能来找五夫人说。“夫人,不瞒你说,我今夜出门有奇遇。”元五郎将丫鬟婆子都赶了出去,又关上了屋门,这才拉着五夫人坐下,而后悄悄地说起话来。“我今夜出门遇上一件大事,这事只要我保密得住,将来升官发财不在话下。可我这心里太高兴了啊,要是不找个人说说我非疯了不可。这能去找那些狐朋狗友说?也不可能跟小妾说,只有夫人和我是一体的,我自然要同夫人说。”五夫人听见这话又惊又喜,待听得他后来的话,顿时露出满意之色,“还算你没有喝酒喝糊涂,知道亲疏内外。那些狐朋狗友就不必说了,那些做小妾的几个是真心为你着想?你若倒了,她们只管再被卖去别的富贵人家,没有什么相干。而我呢?我们夫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是是。”元五郎难得有一次听见五夫人和妾室争风吃醋没有反驳她的,“我告诉你,你猜我今儿出去遇见谁了?打死你你也想不到!”“是谁?”“太后!”嘶。五夫人掩住嘴,倒吸了一口冷气,“真的?”……次日一早,因是十五的正日子,恭郡王府五个儿媳一起到上房请安。恭郡王妃兴致缺缺,自从恭郡王被苏幼仪发难冷落之后,王府的情况一直没有好转。好在长房的孙儿还在御园读书,苏幼仪没有赶尽杀绝,否则恭郡王府的日子还真不好过。见上首的婆母病恹恹的没精神,世子夫人回头朝丫鬟手里一看,接过来一个锦盒,“婆母,您近来身子不好,这里头有一株已经成了人形的何首乌,太医说补身子是最好的。”说罢把锦盒递到恭郡王妃面前。恭郡王妃有些兴致,看了一眼,见那何首乌的确极好,便点了点头,“你有心了,我的身子没有大碍,不必你操心。你只要管好三儿在御园读书的事情,就算帮了王府大忙了。”“哎。”世子夫人应了一声,面露得意之色。如今恭郡王府不得看重,合府上下都指着这个在御园读书的小公子,长房便越发得看重。长房袭爵本来就是府里独一份的恩宠,如今又有这个,世子夫人越发得意。其余几个儿媳被她比到了泥土里,个个大气不敢出一口,偏偏恭郡王妃瞧着她们这样越发不喜欢,索性斥责起来,“你们这几个也要好好在家里相夫教子,夫君有出息,你们才好挣个诰命。别一天天的在这里像个瘟鸡似的,讨我的嫌。”几个儿媳被骂得越发低下头。只有五夫人还抬着头,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恭郡王妃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