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喝完一盏西瓜汁休息了一会儿,这才问起两个孩子。元治道:“朕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睡了,没见着。等多早晚他们醒了朕再走,省得你再抱去找朕。”苏幼仪一听这话,看向元治,还没开口,元治已经做掉她要说什么了。“母后是不是想说,孩子还要睡好一会儿,让我先回去批折子?”苏幼仪:“……”孩子越大越不听话了,都会噎她了,他怎么知道自己想说这个?元治轻哼一声,“我就不走,显见得母后偏心,大妹妹好容易回来一趟就急着赶我走。怎么,你们说家常我就听不得了?”苏幼仪简直快笑死了。其余几人也都忍不住笑,连李嫔都没崩住。苏幼仪笑得肚子疼,半晌才拍着周皇后的手道:“皇上自从来御园避暑,性子也比在宫里的时候跳脱多了。谁不许你听家常了?你不嫌女眷们那点话翻来覆去的无趣就是了。”元治这才心满意足,朝霞儿道:“也给朕倒杯西瓜汁儿,沙地西瓜的那种。”这下霞儿也要笑死了。说了一会儿话,自然就说到了大公主她们在树林里骑马的事情。大公主甚有兴味,“大家都在学骑马,其实哪里是认真学?说去玩儿还差不多。旁人就不说了,贵太妃看起来是个大胆的,没想到连马都不肯上,在那里磨磨蹭蹭了许久。母后猜她最后上去没有?”苏幼仪想了想,“应该是上去了,你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没本事把一个贵太妃弄上马?”大公主故意卖关子,“贵太妃身份最重,我们哪里敢勉强?后来还是纯太妃不耐烦了,说贵太妃要是敢上马,她就连着一个月抹骨牌不收贵太妃输的钱。贵太妃一听这话,立刻蹭蹭地往马上爬,拦都拦不住。”说的众人哈哈大笑,大公主又接着道:“还是和嫔胆子大些,敏贵人和她一起骑在马上,她就不害怕了。要说敏贵人的马术实在了得,不过和咱们的招数有些不同,她的招数野蛮些,更加天然。那些马似乎都和她格外亲近,敏贵人说要教我一些和马亲近起来的招数,这样才能保证马发狂时不会把人摔下去。”“和马亲近?”李嫔是不会骑马的,听见这话十分诧异。马又不会说人话,怎么和马亲近起来?元治看了她一眼,道:“确实有这样的方法,其实马是很有灵性的动物,这种方法不仅准格尔人会,我们的军中将士也会一些,大同小异。说白了,经常喂马,和马眼神交流,多接触多抚摸,马自然就会认得主人。”周皇后点点头,“三国时刘皇叔有马名的卢,刘备到荆州依附刘表,蒯越、蔡瑁请他到襄阳城外赴宴,想借机将他除去。蒯越的一个手下见到刘备“面如满月,隆准龙颜”,一副帝王之相,不由得大吃一惊,就将这个密谋告诉了刘备。”“刘备也很惊讶,慌忙骑马逃走,直逃到了檀溪河畔。此时已是无路可走,后面的追兵也慢慢赶上了。在绝望之中,刘备将垮下的的卢马狠打了几鞭,那马死命一跃,就跳过了檀溪。”“可见马和主人也是有情分的,关键的时候甚至可以救命。”众人听了都点头称是,苏幼仪道:“据说这的卢马身有斑点,从前的主人都死于非命,故人人都说它妨主。谁知跟了刘皇叔之后,反而成全了主人的一条性命。”李嫔听着她们说典故,刘备和的卢马的典故她当然知道,只是方才她一时没想起来。因为她骨子里并不喜欢马,也不相信马能和人有什么感情。她在意的是,从前和别人在一处,引经据典高谈阔论的那个人都是她,今日她却插不上嘴,只能听着太后和皇后说……这种感觉让她不舒服极了。众人还在讨论马,没有人注意到李嫔的异常。等李嫔反应过来,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已经转移到别处了。苏幼仪道:“你就在园子里住些日子,和太妃、嫔妃们骑马玩去。驸马要是想你了,你就让他一道到园子里来住。横竖园子里的空屋子还多,不介意多他一个。”大公主忍不住笑,“理他呢?横竖我平日都在家里,哪里出来几天就想我了?何况园子里都是嫔妃和太妃们,他来了也不方便,就是来了我也没空理他,只和母后还有大家玩耍。”周皇后忽然问大公主,“驸马可是出了名的百步穿杨,你同他在一处久了,可学了他射箭的本事?”大公主听到这个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学是学了些,只是不精,只怕还不如六弟和七弟好呢。”“你就别谦虚了。”周皇后忙拉住她的手,朝苏幼仪道:“母后快帮我劝说劝说大妹妹,她既要在园子里住几日,不如教我们射箭可好?皇上说今年要去秋猎,到时候我们也能跟着凑个趣儿,免得只能在一旁看着。”“这个主意好。”苏幼仪笑道:“你就教教你皇嫂她们,横竖也是闲着。只要不叫外头的人知道就是了,免得说哀家带坏了皇上的皇后和嫔妃们。”说罢看了元治一眼。元治一脸无奈和的表情,“都已经带坏了,还有什么法子?我从小就叫母后带坏了,也没有哪个大臣说我不好,反而都夸奖我呢。应该让皇后她们多受母后的熏陶,将来朝中大臣反而会夸奖她们贤良!”周皇后忍俊不禁,看着元治的神情,忽然心中一片柔軟。她曾经想做那种无可挑剔的皇后,端庄贤淑,完美得可以站在元治身边和她并肩。可现在这个会骑马、会去学堂给学生上课,还要许射箭的她自己,她更加喜欢。她更庆幸的是,在做这些的时候,元治都是支持着她的。这让她心中无限温暖。李嫔瞧着周皇后满眼春水,默默咬紧了牙关。学骑马已经够难为她了,现在周皇后这么一说,她少不得还得跟着学射箭,这叫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