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4章 巧笑嫣然美目盼兮(1 / 1)

本是万里无云的大晴日忽然之间变了天,一滴两滴的雨水落地后开始起绵绵不绝的细雨,打在门前的树叶上,方才金灿灿的叶子立刻变得暗淡。虽然只下了片刻又停了雨,飘来的阴云后露出了丝丝暖光,但孩子们依旧觉得无趣了便陆陆续续走进了学堂。苏幼仪见状也正打算随之进去,谁知季玉深突然于衣袖之下轻拉住她的小手。她诧异回头,于季玉深的动作傻了眼,心中暗叹情不自禁你也不能这样啊!!苏幼仪一僵,面前的小娃娃们仿佛有预感般全回了头盯着她与季玉深,好在有衣袖作挡,否则这多少少儿吥宜!!!季玉深只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我与太后娘娘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们便在此写一篇关于秋季的文章,待我回来要批的。”娃娃们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只是乖乖应道:“是,先生。”当然,除了小六小七,毕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后都要涨红了脸了。烟儿跟到廊下正欲打伞,季玉深却按住了她的手:“我跟幼仪去就是,你回去罢。”烟儿一愣:“可是这日头又出来了我得……”“我给幼仪打伞。”“奴婢得伺候娘娘跟前。”“有我足矣”言下之意,我二人不便让人打扰。烟儿见此明白了大半,跟着想戏谑戏谑季玉深:“可若是遇到歹徒,季先生您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这御园哪能进歹徒呢?可季玉深偏就是接了上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烟儿:“我能保护幼仪。”眼中那是一片诚心又笃定。闻言,苏幼仪心下吐槽了个遍,你要不是歹徒就好了!烟儿虽知道他的心思可还是有些犹豫着,毕竟苏幼仪堂堂太后怎么也放心不下她一个人。还没给个回话,季玉深便等不及似的直接打了伞牵着苏幼仪走了出去,烟儿连挽留的机会都没了。直至远离了学堂,苏幼仪才松了口气。感受着来自另一个人手心的温暖,直接红到了耳廓上:“你方才,实在是太唐突了。”苏幼仪嗡着声儿,差点拿不出词来形容他,下一秒便听到了季玉深低低的笑。她恼羞成怒用手肘子撞上季玉深,可他却笑的越来越欢心。苏幼仪真是气急了,她已经好多年不曾放肆的笑,放肆的闹,带着小女儿家的羞涩气恼。这些年她都当自己是皇后、太后、国母,除了张脸硬是将自己活成了四五十岁的老太。只有季玉深,只有遇见季玉深。苏幼仪有些欢喜又有些羞怯,下的拳头越来越重,时不时还没有姿态的抬脚踹向他,地上已是干了的树叶被苏幼仪踩得脆响。季玉深终是受不住她的重手,一手打着伞又腾出一只手搂住苏幼仪的腰身。后者动弹不得白熙的皮肤上像是要晕出血来,只得脚上不安分些,哪想着竟会被地上的枯藤绊住了。二者双双摔在杏叶丛中,撞出一片金黄。好在落叶堆积得厚实,苏幼仪只感身下一片柔軟,只是季玉深担心她受伤,摔落的时候将伞丢在一边,腾出手护住她的头颅。耳边潺潺流水声,一场秋雨遍地花。他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方才在学堂她耳边尽是学生们的吵闹声,听得不大真切还以为是错觉,如今他磁性的嗓音便是在耳边环绕一遍又是一遍,那样动听又那样遥远。她说:“我是国之太后。”“亦是我的苏幼仪。”“我不想元治为难更不想他被诟病。”“那此生唯我两人亦可。”“那便等桃夭之时,我同你回去。”苏幼仪巧笑嫣然,美目盼兮。这已经不是那个小小的姑娘了,生得面若桃花,长之貌美。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年年胜年年,可他却从未伴在身边。思至此,季玉深拥紧怀中人。“季玉深,你会带千越回岭南吗?”苏幼仪盘腿坐于一边,拿起杏叶就往他脸上招呼。季玉深轻轻挽住她的手反问:“那你会带小六小七走吗?”“自是不会的,他们是皇家儿孙。”要带走了,先帝怕真的会从地里钻出来。“那我也不会,岭南只是你我的家乡,与旁人无关。”季玉深拿出白帕为苏幼仪擦拭手上的污土,“何况他也并非没有一个人生活过。”苏幼仪看着他给自己擦拭时的柔情,都不知道该不该说季玉深无情了,只得叹息一句:“千越这孩子,怪可怜的。”刚感慨完,就见多禄走了来,原来是远远看见了季玉深的伞才发现了两人。然而笑着走过来眼见着苏幼仪坐在地上,多禄立马僵住了笑容。“哎呦,我的太后娘娘喂!您怎么坐地上去了!快让奴才扶您起了!”多禄上前扶起了苏幼仪顺便有意无意地瞟了瞟季玉深,“您这要让宫人们看了去还不得笑话您嘞。”苏幼仪只是笑了笑问:“怎么来寻哀家了?”“是国子监祭酒李大人,托人送了拜帖来,说是择日拜访。”多禄应道。苏幼仪皱了皱鼻:“拜帖里可说了何事?”“说得不太真切。”苏幼仪想想心中隐约猜到了七八分。此时季玉深也从地上起了身:“是因李嫔的事吧。”“是,听说进宫求了元治与敏嫔都是无果。”她怀疑的看一眼季玉深,“你又怎么知道的?”“李韫无事不登三宝殿,为人清高,更别提没事会来这平日里只有嫔妃与孩童的御园了。”季玉深蹲下身拍了拍苏幼仪的衣角。多禄在一旁问道:“娘娘,那这拜帖?”“应允了吧。”苏幼仪边与季玉深并肩离开,隐隐约约还能听她问,“我记得庭院里也有一棵银杏树来着,回头摆一张太妃榻放树下吧?”“依你。”远处的太阳沉没后,烈日又雨后的晚霞变得越发绚丽。多禄望着苏幼仪两人的背影,总有一种才子佳人极其相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