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多少尊贵的人物让江城侯府铆足了精神准备,多少平民好奇却不敢发问,只能时不时驻足观看,好在江城侯府不像平凡的王公贵族,见几个百姓放肆便要怒骂。才不过多时,江城侯府的门前果然陆陆续续停了三辆马车,将百姓全吓到了一边去。最后面跟着的除了马车还有几个身穿着准格尔服饰骑在高马上黝黑的汉子。行人见着来人队伍这般长,还有并不常见的外来人物,有些惊奇又有些害怕的纷纷绕过了队伍,头都不敢回一下,生怕那凶神恶煞的准格尔士兵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苏幼仪下轿,身上还穿着那身火红色旗装,绣着金丝线的凤凰,昂着高高的头脸上漾着欢喜的笑容。季玉深下了马车伸出手,她便将青葱的玉手放入手心一跳,下了马车。通身的气质是不如平日里端庄却是像个未出阁的明媚少女般。公主从马车上下来,刚想上前去却见他们那般亲昵,又不太好意思便止了步有些许踌躇。然而还没有等她来,苏幼仪就仿若想起了般回了头道:“公主,来母后这。”大公主一听心里高兴,但转头一看边见季玉深阴着张脸,刮了她一眼并未讲话。大公主刚欢开了脸又收敛了回去,犹犹豫豫地说道:“母后,您走您走不必等我的。”苏幼仪自然看见了一边男人怨恨的眼神,当即就不开心了,回头便是直接白了他一眼:“快过来,母后可得等急了,”大公主小心翼翼的瞥一眼季玉深却见他十分自觉的看向了别处,脸上面无表情但也没有方才的犀利她才松了口气跑了过去挽起了苏幼仪的手一同走了进去。江城侯看见苏幼仪下了马车,早早就站好了位置,准备一过来就是行李。哪想着她走到一半回头去牵大公主,不禁咂了咂舌,鞠躬也不是站好了也不是。身后一众家仆本是低着头不敢看的,听到声响预备行礼突然间没了声不由好奇起来抬起了头看向门外。不过一眼便奇怪起来,不应该有个老太吗?怎么是自家的公主娘娘在那挽着不知是何人家的小姐?再仔细一看,不得了了!哪怕是再没见过世面的家仆也好歹是侯爵家的的奴人,也是到底见过王公贵族般的人物。那人都不需看脸,只是大红金灿的服饰,加上那只绣着的上好并耀眼的凤凰便知道那可不是闲暇人物!那人生的样貌美艳,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与尊贵,同大公主站在一块儿如同姐妹般。身后跟着一位穿着小厮服饰的男人,面目偏偏却满都是漠然的气息,身形挺拔俊秀但却不像是习武之人,通身的气质也不像是太监。身后还有一众人物自然不用多说,全是穿着准格尔服饰,据说近几日宫中来了几位准格尔的世子,应该就是那对夫妻。而前面来人的一男一女因面貌惊人,却是吸引足了各位的视线。好在管叔年老多经,很快反应了过来回头瞪住一群家仆,他们即刻便低下了头去,暗暗咬牙多了心。那身穿着凤衣旗装的女子说不定是当朝的皇后,哪里是他们这一群凡夫俗子所能染眼的?等他们来了面前,江城侯爷与江城侯世子带头,才纷纷跪了下去齐声声道:“请夫人安。”这声响越过了大门,穿过了砖墙瓦片,周围的平民百姓都好奇了起来。再想想人家是有侍卫看护得又不敢过于明目张胆,各个不敢伸脖缩脑的,生怕引起人侍卫的注意与怀疑,于是纷纷隔着街道、隔着墙壁竖起了耳朵。若是要在门口,那是谁都不敢看一眼的,也不敢竖耳亦是怕别人看他像图谋不轨的,要是突遭横祸便是不值当的。于是经过江城侯府门外的人被那请安吓了一大跳却也是抖了抖,不敢抬头,死死盯着鞋底装作听不见这请安的声响。苏幼仪望着眼前的老者、中年夫妇以前后边一干奴仆不由失笑。等身后的大门合了起来,隔开了附近偷偷竖起的耳朵与平民议论纷纷的嘈杂,她才轻声道:“这是做什么如此大阵仗?全都起来吧。”“多谢夫人。”语罢,众人才纷纷起身。“臣多谢夫人,还是夫人宅心仁厚。”江城侯爷给身边的管叔扶了起来,满脸笑呵呵的,待近看了苏幼仪的脸才是诧异,怎么感觉太后娘娘好像又年轻了一些?难不成老眼昏花了?想着,他便下意识的眨了眨眼一脸不解。而家仆们低着头不敢抬起,但是听着老侯爷的意思怕是猜想得没错了,的确是当今宫中的周皇后了。苏幼仪看着好笑,也能瞧出他心中所想,不由无奈了去:“哀家也没什么好仁厚的,今日不过是来瞅瞅亲家罢了,能有什么其他意思?你们也便不需要这般多礼可懂得了?”“诶、诶、好,是这般的道理,是老臣多礼了。”说着他又要拜了下来,好在大公主与白言心有灵犀,同时越过苏幼仪上手给扶住了。江城侯世子见了怕苏幼仪不悦连忙道:“言儿,无礼!”白言也正是在担心自己的“岳母”是否会说他无礼唐突,可又见不得自己年老的祖父这般,不禁犹豫起来。他默了片刻,正欲说话替江城侯爷下拜却听大公主道:“祖父、公爹,你们无需这般多礼,母后也说了她只是来见见她的亲家。今日便是一家人来见,不用这般客客气气的。时不时就下跪行礼,这样多生分?是我想着让母后来坐坐,如此这般客气拘谨岂不是我的错了?要怪也是怪我不知分寸了。”她又笑了笑,“还请长辈们不必怪罪白言,夫君也是一片孝心舍不得祖父下跪的。”这一番话说得漂亮,在苏幼仪面前也不曾生疏,都是“公爹”、“祖父”得喊着,这左一句“亲家”右一句“夫君”的,却不见苏幼仪脸上有任何不屑,反而带着淡淡笑意。直直说明了她们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