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我也要讲怪谈!我也要讲恐怖小故事!”眼见每个人都已经讲完,只剩下自己了,北川绘里当即跳了起来,面色一板,想要装出一副讲故事的样子。
但她还没站稳,就被北川寺一下子拍到脑袋上。
她下意识地抬起脑袋,刚好对上北川寺双眼。
北川寺不咸不淡地说道:“我要给你单独讲一个怪谈。”
说着,他指了指另一边的灶台,脸色稍微沉下来:“饭糊了。”
……
夜深了。
山风在山涧底呼啸而过,发出尖利的‘咻’‘咻’的声音。
女生们都被北川寺赶去睡觉了,但他还在忙活着。
他负责收拾碗碟、铁签、烧烤架的物品。
等把这些都收拾好后,北川寺这才伸了个懒腰。
但他依旧没有睡觉。
收拾完东西后,北川寺脚下一动,来到露营管理员的别致小木屋边。
他伸手敲了敲门:“我来了。”
大门打开,站在门口的正是中午时其他女生见到的那个老人。
因为这位老人好像知道什么,因此樱井纱希也将这个信息告诉了带着神谷未来与北川绘里回来的北川寺。
北川寺就与老人约定好晚上会过来问一些事情。
而老人明显也很惊讶于北川寺竟然能够回来,于是就点头答应了。
这个老人名叫神宫暮,是这一片区域的野营管理员,毕竟这一片时常有人在这裏游玩,遗留下的一些可燃物也容易造成山火,设置个野营管理员也很正常。
在这裏他领着工资,再卖一些干柴火与炭块给过来野营的人,生活也不算难过。
可这位老人未免也太老了,那斑斑点点的老人斑,以及不时重重泄出的咳嗽声,让人不由得怀疑他的行动力。
“进来吧,年轻人。”神宫暮让开路,等到北川寺进入木屋内,他才慢慢地走到老人椅边坐下。
他坐下后,也不等北川寺开口,慢吞吞地就问道:“年轻人,你应该已经进过那座洋馆宅邸了吧?”
说着,神宫暮昏花的老眼勉强睁大一分,似乎想看看北川寺现在的状况。
“确实进去过,应该是神宫先生你所说的雨之馆。”
“雨之馆……这还真是令人无法忘记的词语。”
神宫暮哀叹一声。
他的地方口音很重,不像日语标准语,同样的与关西腔的发音也相差甚远。
且神宫暮说话时句尾还带着说不清楚的音调,估计是他那个时候的土话口音,就算是北川寺也要提起十分精神才能勉强听懂其中的内容。
而且,对方的语气并不是特别怀念的语气,反而更像是‘雨之馆’给他留下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回忆一样。
雨之馆……雨之馆……
“那是笼罩在滂沱大雨中,却又无比显眼的宅邸……”神宫暮感叹地说着,同时又问道:“年轻人,今天你进入了雨之馆吗?还是说那两位女孩只是单纯的走错岔路了?”
“我进入雨之馆之后,将她们带出来的。”
神宫暮听见了这话,原本有些睁不开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他看着北川寺,一边看,一边呢喃:“进入过雨之馆?不……这应该……那座洋馆……那个地方……”
他一边说,一边叹气,浑浊的老泪不觉中也流了下来。
北川寺坐在一边等待他好久,他才勉强平复心情回答道:“不好意思,突然想到一些旧事。”
说着,他又重重地咳嗽几声,让人怀疑他会不会把自己的肝脏都给咳出来。
北川寺问道:“神宫先生,我想问一些关于雨之馆的问题,若是方便能不能回答我?”
这个老人肯定与那座类似于宗教建筑有着莫大关联,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助,那么接下来前往雨之馆也会省去很多麻烦事。
神宫暮也不隐瞒,毕竟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他回忆了很久才开口道:
“那座洋馆……以前是作为宗教福利救济院所建立的,其实用现在的话来说那里就是一座孤儿院……”
在神宫暮的回忆下,雨之馆中以前发生的事情被他徐徐道出。
雨之馆,那是一所不知道何时建立起来的山林郊区孤儿院,主要用以收容失去父母的小孩子们,将其抚养长大。
同样的,那里也是一座宣传基督教信仰的宗教孤儿院。
神宫暮今年已经八十三岁,已入耄耋之年。
当年他进入雨之馆的时候,不过才九岁。
“那里有食物,暖暖的衣物,相同年龄的同伴,每天都会有专门的老师教你读书识字,除了每天的晨间祷告以及周日礼拜外,就好像天堂一样。”
“事实上,我当时也是这么认为的。”
“雨之馆……或许就是天堂。”
一个不过九岁的小孩子,在被亲戚各种推诿下送到了福利孤儿院。
已经遍尝人情冷暖的他,遇见如此美妙的地方,怎么能不一下沉沦进去呢?
可事情远远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和蔼可亲的福利院长以及老师们,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我在一次大清扫中,无意间发现了一个类似于浴室的房间……在房间裏面……”
神宫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见他这个样子,北川寺急忙让他不要太过激动。
等他的心情完全平静下来后,这个老人才将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一起,语气艰难地继续说了下去。
地上是方格子地板。
中间摆放着一个大浴缸。
正对着浴缸的地方,竖立着耶稣受难像。
“浴缸裏面满是乌黑的血水,在天花板上,悬挂着十数具尸体……”
“不管是女孩还是男孩,都像是牲畜一样,通过血迹斑斑的铁鈎……鈎入嘴巴,亦或是眼眶中,这样挂着。好像屠宰场中的肉类一样。”
北川寺听得神色微变。
本来还以为就是一处普通的灵域,但没有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发生。
神宫暮又继续向下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