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兵,聚兵!”
张世杰状若疯狂,命令亲兵吹响集结号,不等沿岸散出的士兵集合,便带着身边仅有的一千人杀出去。
大同军分段渡河,导致兵力过于分散。
同样的,张世杰的守军,也跟着散出去,只留一千预备队为机动兵力。
“快划,快划!”
江良留下来驻守南岸,以应对任何意外变化,刘柱则亲自带兵渡河支援。
真正的战斗打响了!
围绕王徽形成的河岸阵地,已经陆续集结八百多人。他们杀溃最近的五百敌军之后,立即构置防御工事。羊皮筏子,板结的沙土块,甚至是敌我双方的尸体,全都垒在岸边筑起半圆形工事。
张世杰率先带兵杀来,他那一千预备队,在行进过程中已聚兵四千人。
下游的田见秀,正率领两千骑兵,全速策马往回赶。对岸的潼关守军,无法突破大同军南岸阵地,也只留下两千人守城,其余全部渡河至风陵渡,然后朝着王徽的阵地杀来。
还有部分大顺守军,或推或抬着火炮,想要快速抵达射程之内。
“把南贼赶回河里!”张世杰不敢继续等大军集合,否则上岸的大同军越来越多,只带四千人就开始猛攻。
“砰砰砰!”
王徽那八百多人中,大概有四百只火铳,趴在掩体上就开始射击。
一次齐射之后,数百敌军被打得崩溃。
张世杰亲率执法队,将溃兵砍回去,又趁着填弹间隙,带人迅速奔至掩体外围。与此同时,数百大顺弓箭手,朝着掩体内抛射箭矢。
“上刺刀!”
来不及重新填装弹药,大同军的火铳兵,纷纷把刺刀插上近战。
临时搭建的掩体工事,只能对敌军造成干扰,根本无法形成有效防御力。
张世杰身先士卒,其勇猛无畏的气势,让麾下士卒战意高昂,纷纷爬上掩体想攻进来。
“挺枪,刺!”
无论是长枪手,还是火铳兵,都开始列阵捅刺。
第一拨爬上掩体的敌军,瞬间伤亡三分之一。但受伤的多,阵亡的少,还能带伤继续拼杀。
张世杰没有受伤,甲胄挡住了刺刀。
这厮跨过掩体,一刀劈中火铳兵的脖子,随即又砍向另一个长枪手。
接连杀死两人,张世杰终于被刺伤。但他这处成为缺口,立即有几个大顺军,跟在张世杰身后越过掩体。
虽然手里的兵力很少,但王徽也有预备队。
寥寥三十人,也是预备队!
“填上去!”
眼见越过缺口的敌军变多,王徽带着三十名士卒去堵上。
张世杰冲杀在前,王徽直奔其而去。
一枪刺出,目标咽喉,张世杰慌忙避开。身边的大同军,捅向张世杰的腰部,虽没有扎穿棉甲,但也让张世杰失去平衡。
随着王徽第二枪刺来,躲过了咽喉,颈部被划出道血口子。
“呔!”
张世杰直接扑上去,跟王徽撞到一起,两人抱着滚在地上。
兵器已经没用了,完全就是角力,都想翻身占据上位。双方的士卒,见到主将翻滚厮打,都不顾生死过来帮忙。
八百多大同军,已经伤亡近百,但士气和战力依旧强悍。大顺军虽然要弱得多,但他们的数量也多,不断有大顺军越过掩体,往往是两个大顺军合攻一个大同军。
双方在僵持厮杀当中,大顺军渐渐占据优势,不断有大同军伤亡倒下。
幸好,陆陆续续,又有许多羊皮筏子靠岸。
距离近的,在附近几米的地方登陆。距离远的,在上百米外的地方登陆。
上岸之后,立即过来帮忙!
当大同军的伤亡接近两百时,兵力反而更多了,足足达到一千二百余人。
大顺军也在增兵,又有两支五百人的部队靠近战场。
王徽和张世杰,依旧在地上翻滚扭打。他们周围,两军厮杀最为激烈,往往有士卒去攻击敌方主将,就会被对方的士卒攻击。
两位将领额头流着鲜血,也不知是谁,先用头槌进攻,反正一直在互相撞击。
除了额头,牙齿也变成凶悍的武器。
都想咬对方的脖子,扭打之中,实在咬不到,那就挨着肉便咬。
头盔也没了,王徽失去半个耳朵,张世杰失去脸上一块肉。终于,王徽翻身在上,压住张世杰死掐脖子。
“嗯!”
王徽闷哼一声,后背中枪,幸好有甲胄挡住。
偷袭王徽的大顺军,也被大同军给刺死,尸体倒下来压在王徽身上。
“哒哒哒哒!”
田见秀的骑兵赶来支援了,他没有直接去冲混乱战场。而是沿着河岸,一路袭杀登岸的大同军,被骑兵冲杀至死的大同军很快接近两百。
王徽阵地的大同军,已经被大顺军团团包围。
田见秀根本无法冲,因为冲过去全是自己人。他杀完靠下游的登陆部队,又绕过那处阵地,去袭杀靠上游的大同军。
没办法,河水太湍急,集中渡河也会飘散,大同军根本无法准确抵达王徽身边。
在更上游的数十米,另一个大同军阵地已经成型。他们甚至将围过来的一千敌军杀溃,正待支援王徽,却遇到冲过来的田见秀。
“结阵,结阵!”
不用军官提醒,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见那响亮的马蹄声。
数百大同军并肩抵抗,长枪和刺刀一致对外。
“放箭!”
田见秀没有冲击枪阵,而是命令骑兵射箭,两千多支箭矢,射进大同军的密集阵型,当场就有数十人被射中裸露部位,其他大同军的棉甲上也插满箭矢。
就在两个大同军阵地都岌岌可危时,王徽推开身上的敌军尸体,提着张世杰的刀站起来,他自己的长枪已经不知去哪儿了。
摇摇晃晃劈死一个敌军,王徽大吼:“敌将已死!”
张世杰此刻躺在地上,被王徽活活掐死了。
一嗓子没啥效果,王徽踹开身边的敌军,举刀劈下,准确砍断张世杰的脖子。
他弯腰捡起首级大呼:“敌将已死!”
一边喊话,一边砍杀,同时还举着敌将脑袋。
那颗脑袋,脸上被咬下一块肉,额头也鲜血淋漓,但终究能够辨认出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