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阿方索的发现(1 / 1)

做为教廷的枢机主教,蒙泰罗有着非同一般的身份,历任教皇都是从枢机当中推选的,也只有枢机才有权竞争教皇的桂冠。同时他做为蒙泰罗以及数个大教区的主教,对整个意大利都有着不同凡响的影响。相反阿方索不论年龄资历还是现在身份,都不能和蒙泰罗相比,他只是个刚刚当上西西里巴勒莫主教不到半年的后来者,他如果想要当西西里大主教,然后再成为枢机,最终坐上教皇宝座,还需要走很长的路,要用很长的时间。而且这还必须得他一直无病无灾,更没有人想要干掉他。比较起来,当然是蒙泰罗更受重视,但是这个重视是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不论他的地位如何尊贵,他本人如何手握权柄,可他现在都已经是个死人了。而阿方索却还活着。这就足以让人们立刻明白谁更重要了。所以虽然看到床上血迹斑斑的枢机尸体,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冲上去捉拿犯人,甚至没有人想着要为枢机报仇杀了眼前的凶手,而是都直愣愣的看着劫持了阿方索的克立安缓缓的向后退着。只有索菲娅,她丝毫不顾旁边人们的顾虑,迈步向前准备抓住这个人。索菲娅很愤怒,这愤怒来自蒙泰罗的死。索菲娅其实并不在乎蒙泰罗,更不在乎眼前这个被劫持的似曾相识的主教,她在乎的是如果救下蒙泰罗就可以得到亚历山大的夸奖。她把蒙泰罗当成了获得夸奖的道具,可现在这个道具却被眼前这个而可恶的家伙破坏掉了,索菲娅觉得这个人不但坏了自己的好事,更是在和自己作对。一想到箬莎总是在她面前得意洋洋的样子,索菲娅就有种想要立刻宰了克立安的冲动。但是她刚刚迈出第一步就被后面的乌利乌一把拉住了。摩尔人神色古怪的看着克立安,他认识这个家伙,在巴勒莫他亲眼看到过这个人从当时还是司铎的阿方索的房子后门出来,而且之后他也知道这个克立安被到处通缉,可他居然神奇的从包围中逃了出去。现在克立安却出现在这里,而阿方索也恰好在,乌利乌不认为这是个巧合,所以他不想让索菲娅贸然行事。而且他也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在搞什么鬼,这种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掺和进去。“夫人,那是巴勒莫主教,”乌利乌故意抬高声音,这样就可以为拦住索菲娅找到借口了“他会杀了主教的。”乌利乌的叫喊引起了一片惊呼,人们纷纷向索菲娅喊起来,倒是怕她随便冲过去引起凶手连阿方索一起杀了。索菲娅有些疑惑的看看这两个人,她的记性很好,很快就想起了这两个人是谁。“看呀这个波西米亚女人,”克立安打量着索菲娅“你还记得我我是吗,我也记得你,从西西里你就跟着那个贡布雷是吧,想不到他居然还没抛弃你。”克立安的话让原本就气冲冲的索菲娅霎时大怒,她手里的剑用力向前一劈发出嗡的一声,然后就不顾一切的向前扑去。“来啊。”克立安忽然把阿方索向索菲娅面前一推,就在索菲娅本能的伸手抓住冲过的阿方索肩膀时,克立安已经转身跳上窗台,随着灵活的向下一跃,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窗外。阿方索在扑出去的时候就顺势紧紧抱住索菲娅,只是搂抱一个身穿盔甲的妙龄少女不但没让他占到任何便宜,甚至他还没来得及搂紧,就已经被眼前女孩甩手一推就被扔到了一边。只是当索菲娅冲到窗边时,除了看到街上正被波西米亚人驱赶着四下奔逃的乱民,克立安却早已经不见了踪迹。当冲进房间的时候,司铎是远远站在屋外的,原本与索菲娅带领的波西米亚人一起赶回来的司铎看到了波西米亚人凶残的一面,他们毫不犹豫的对那些暴民挥起了马刀,只是随便一个冲锋,暴民们就被吓得转身逃跑。在进入教堂时候,司铎原本是走在前面的,但是当看到倒在地上的卫兵,司铎就吓得立刻后退,接下来一个个让他目瞪口呆的消息从房间里传出来。蒙泰罗枢机死了!就在白天刚刚来到罗马,正在拜见枢机的巴勒莫主教成了凶手的人质!主教已经被救下,可凶手却趁乱逃跑!当司铎把这一切消息理顺之后,他忽然发现自己居然一下子失去了靠山。看到从房间里气急败坏走来的索菲娅,还有跟着在后面让两个士兵搀扶着的阿方索,司铎先是嘴唇微微颤抖,然后走到阿方索面前。“这是上帝的考验。”阿方索神色平静,甚至还露出了个微笑。这让原本神情激荡的司铎似乎平静了些,只是当他看到房间里床上已经僵硬的蒙泰罗时,他脸上的神情霎时变得崩溃了。“上帝啊,枢机大人。”司铎只来得及发出这么一声喊叫,就眼前发花的向一边歪倒。而在他身边,阿方索只是冷冷的看着可怜的老头滑到在地上,然后他的眼睛盯向前面气呼呼的索菲娅。他的眼中有的是好奇和意外。“不可思议的两个人。”阿方索嘴里发出轻吟。在阿方索心里,他其实忘了有一个叫亚历山大·朱利安特·贡布雷的人。巴勒莫的染血之夜因为法国人的出现变得扑朔迷离,没有一个人愿意深究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对西西里人来说,一个宫相的死亡换来了西西里贵族们重新掌权,这个结果就实在是太完美了。哪怕这其中有法国人的阴谋又如何,即便有人和法国人共谋杀害了宫相又如何,甚至就是有人策划了整个染血之夜又怎么样呢?贵族们得到了权力,阿方索成为了主教,而亚历山大被他们从西西里远远的支开去了那不勒斯,这一切都很完美。但是忽然间,一个早就该被忘记的人却出现了,虽然出现的并非本人,但是只从这个人的女人出现的情景看,阿方索突然发现那个早就被他们“放逐”了的贡布雷现在倒似乎混的不错,这让阿方索真是有些感到出乎意外。而且阿方索不能不承认,虽然他是巴勒莫主教,但是在罗马似乎还真是有些像个乡下来的落魄户,至少这刚到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场刺杀枢机主教的戏码。这让阿方索在感叹罗马真是比西西里的水深得多的同时,也暗暗高兴。对一个有野心的人来说,混乱并不是坏事,甚至还会渴望混乱,因为只有混乱才会有更多的机会。阿方索回头向黑漆漆的窗外看了看,因为匆忙他和克立安没来得及约定见面的时间地点,但他相信克立安一定会来找他的。蒙泰罗的死对阿方索来说来说并不是件坏事,虽然这位枢机的死让失去了个接近亚历山大六世的机会,但是做为枢机临死前最后见的高级神职人员,他相信很快就会引起亚历山大六世的注意了。索菲娅走出教堂,这时候教堂外的空地已经被波西米亚人清空,原本聚集在外面的乱民早就被波西米亚人的马刀驱散,只是让波西米亚人沮丧的是,这些人显然一个个穷的叮当响,根本没能从抓住的人那里搜刮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几个波西米亚人驱赶着一群没来得急跑掉的暴民走了过来,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当中一个相貌普通,下巴略大的人。被赶到空地上的暴民畏惧的看着四周的波西米亚人,这些可怕的骑兵不但擅于使用马刀,更擅于捉拿正在逃跑的人,他们当中很多人都是被波西米亚人用一种绳子远远套住拽倒在地活捉的,这让他们看上去就好像个野蛮的鞑靼人。索菲娅不高兴的走到坐骑边,她刚要上马就看到那些被抓住的暴民。“这些人到处都是,”看到她疑惑的神色,乌利乌在旁边解释着“整个罗马城今天晚上都有些不对劲,好像各地都有人在闹事,所以咱们还是回马力诺宫去吧,你父亲之前不是说让你听话的在家等他回来吗。”索菲娅有些恼火的看了眼乌利乌,她有时候有些讨厌这个摩尔人。教堂里的人正慌慌张张的跑进跑出,一位枢机遇害绝对是件大事,只是现在罗马城里的乱象让他们不敢随便离开教堂。“也许你们可以做更多的事。”阿方索忽然出现在教堂门口,他并不在意旁边的几个神甫神色不安的请求他不要在这种时候冒险走出教堂,在走下台阶后他来到索菲娅面前打量着她。“我觉得我认识你,”阿方索说“告诉我我们的灯塔守护者在什么地方,他难道不是应该留在那不勒斯吗,可我似乎看到了……”说着他故意看看旁边的乌利乌又打量了下索菲娅“一个摩尔人还有一个波西米亚女人,这可真是适合在他身边的一群人。”阿方索的话显然激怒了索菲娅,她抬起手臂把短弩锋利的弩箭在阿方索眼前一晃,眼睛死死盯着面前这个让她感到讨厌的家伙。乌利乌脸色紧张的想要劝阻索菲娅,可阿方索身边的几个卫士已经拽出武器对准了索菲娅。这立刻引起四周波西米亚人的警惕,他们纷纷靠拢过来,马刀出鞘,有些开始一边催动坐骑绕着那些卫士轻跑,一边把马刀在手里带起一个个雪亮的刀花。阿方索只是笑吟吟的看着索菲娅,他甚至还所以打量了下索菲娅手腕上的短弩,当他的目光掠过短弩上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记号时,阿方索的脸色忽然一变!他原本随意轻松的神色霎时不见,眼神随着索菲娅的手臂闪动,同时脸色也瞬间变得阴沉起来。索菲娅感觉到了阿方索的变化,她警惕的看着这个在她看来就象忽然发了疯似的主教。乌利乌也紧张起来,他比索菲娅要机灵的多,当然知道得罪一位主教会有多糟糕,而且不能不承认从内心深处他有些害怕阿方索。“能告诉我贡布雷现在在什么地方吗?”阿方索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些,可在说这话时,他觉得嘴唇在颤抖,甚至喉咙都有些发哽。“老爷现在不在罗马,”乌利乌小心的回答,说着他又刻意解释“主持秩序会议的巴伦西亚大主教老爷派他去一个叫桑尼罗的地方了,似乎是很要紧的事。”“巴伦西亚大主教,凯撒·波吉亚吗?”阿方索神色一动,看到乌利乌躬身点头,他慢慢向身边那些卫兵摆摆手“不要对我的救命恩人这么没有礼貌。”说着他对索菲娅说:“我刚才正要对你说,也许你们可以帮助平息罗马现在的混乱,我想如果贡布雷在这里,一定也会赞成这么做的。”乌利乌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可不等他开口,原本对阿方索的话不以为然的索菲娅脸上已经露出了倾听的神色。“贡布雷救了巴勒莫,这让他成为了灯塔守护者,如果他能再次拯救罗马,那他就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英雄。”阿方索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诱惑,同时他的眼神依旧瞥向索菲娅插着腰的手腕上隐约可见的短弩。不过不等他看清,只稍微想了一下的索菲娅已经做出了决定。帮助亚历山大成为一个英雄,而且是在她的帮助之下成为的英雄的!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控制不住,她甚至来不及和乌利乌打个招呼就转身费力的攀上马背,随着手臂挥舞臂甲发出清脆的哗啦响声,索菲娅已经向波西米亚人下达了命令。“呦吼~”一声呼哨瞬间从波西米亚人当中响起,这些原本还在抱怨没能抢到什么值钱东西的轻骑兵们发出了阵阵兴奋的怪叫。乌利乌瞠目结舌的看着突然兴奋起来的索菲娅,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想到领主老爷回来知道发生了这种事可能他就会被吊起来挨鞭子的可怕后果,乌利乌立刻准备追上去拦住索菲娅。可不等他挪动脚步,身后传来了阿方索平静却令他吓得心头一跳的声音:“留下来摩尔人,我有些别的事情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