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比利谢利夜战(1 / 1)

枪击来的太突然,那个猎卫兵来不及做出任何躲避的动作,就被迎面射来的子弹打得血肉模糊栽下马去。一切来的太突然,以至其他的猎卫兵虽然听到了他发出的警告,可已经来不及救他,甚至来不及躲避接着射来的子弹和弩箭。猎卫兵纷纷被射倒在地,同时对面那支来历不明的敌人已经向他们冲来。“快跑!快跑!”被一支弩箭射穿了小腹的骑兵队长不停的喊着,可实际上他的四周已经没有活人。对面一个骑在马上的人就着火光看了看他,然后举起剑指在他的喉咙上。这个人的声调奇特,是这个到过很多地方的猎卫兵没听过的:“看在你就要死了的份上,告诉我比利谢利都有多少你这样的护卫队?”“快跑,快跑……”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快要昏厥的队长依旧不停的重复这个词,这让那个人不由警惕起来,他忽然向倒满一地的猎卫兵看了看,然后又想黑漆漆的四周原野里打量。“:注意,这里好像有其他人!”那人大声提醒四周的同伴,同时手里的剑一抖,剑锋瞬间割断了猎卫兵队长的喉咙。看着从马上滚落的尸体,那人身子前探,从火把的亮光中露出一张满是纵横交错的可怕疤痕的脸。“我讨厌这些花里胡哨的家伙。”男人从喉咙里发出沙哑难听的声音,如果猎卫兵队长还活着,他就会知道这个人的声音之所以那么古怪,是因为他的喉咙上同样有着一道可怕的疤痕,这道疤痕显然破坏了他的嗓子,这让他的声音听上去不但沙哑低沉,也显得更加阴森。袭击者们立刻向四周搜寻,火光在原野上迅速来回闪动,拉出道道幻影。“我们没有找到什么人,也许根本就没人,或者是已经逃掉了”一个同伴来到这个男人面前无奈的摊摊手,然后他稍微试探着问“接下来我们干什么?”“比利谢利,”瘢痕男人似乎要很用力才能发出声音,这让他不论是声调还是神情都显得那么暴躁“那个地方有我们想要的一切,难道这还不能满足你们吗?”这话话瞬间引起了四周同伴的一阵嚎叫,声音听上去就如同狼群般的嘶吼,听着这喊叫那人的脸上微微抽搐了一下,这让他的脸上的疤痕看上去更加扭曲可怕。阿方索有点坐立不安,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夜晚太让人心浮气躁,他从床上坐起来看看外面,月光从敞开的窗子照进来,落在他和躺在旁边的女仆身上,看着身边熟睡女人饱满的曲线,原本应该如以前那样用有所反应的阿方索却被一股说不出的烦躁搅得没了兴致。阿方索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过这种感觉从签署了那份该死的协议后就经常扰得他心绪难宁。犹太人的那张脸总是时不时的出现在睡梦里,而每一次那张脸似乎都在向着他露出满是嘲笑的表情。他父亲死的太早,以至他早早就被赶到了比利谢利这个穷乡僻壤,而他也没有从他的姐妹夏桑与教皇儿子的婚姻中得到任何好处。阿方索坐起来想要找杯水喝,就在这时他听到街上经过的一阵急促的蹄声。显然来人很焦急,阿方索甚至听到似乎因为受到阻拦发出的喊叫声。阿方索立刻精神起来,他几步走到窗口向外看去,却只见到几道身影在不远处匆匆走过。“一定出了什么事,”阿方索立刻肯定的想,尽管布契尼向他保证那些商会不会影响到他的统治,可阿方索还是不由自主的产生看到了危机感,所以现在看到似乎出了什么事情,他阿方索立刻变得兴致勃**来。他披上衣服匆匆出门,可刚走到走廊里,就看到一个年轻军官带着两个卫兵大步走来。他认出这个人是个叫奥孚莱依的那不勒斯人,似乎还是贡布雷身边一个很受信任的手下。“殿下,这么晚了您应该在自己的房间里,”奥孚莱依躬身行礼,看到阿方索脸上神色难看他低声说“刚刚接到的消息,似乎有人要袭击比利谢利,我们现在正调动队伍准备战斗,殿下这个时候您最好留在房间里不要出来。”“是什么人,法国人吗,怎么可能这么快?”阿方索惊讶的问,在他想来即便法国人入侵了,他们的目标难道不应该是那不勒斯吗,为什么会出现在比利谢利?难道那不勒斯那么轻易就失陷了?阿方索有些惊慌的听着外面已经被惊醒的士兵们发出的杂乱脚步声,然后茫然的看着奥孚莱依:“现在我们要怎么办?”“请放心殿下,我们来这里就是干这个的。”奥孚莱依看着外面正在集结的队伍对有些不安的阿方索说“不过在这之前为您自己的安全,或者您应该先在房间里呆一阵。”阿方索有些犹豫,因为不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他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多打听下消息,可看着那些拿着武器来回奔跑的士兵,他又有些担心可能会遇到危险。似乎看出阿方索的犹豫不决,奥孚莱依就行了个礼,然后带着人向宫外走去。因为事出突然,巴尔干人显得有些混乱,这让奥孚莱依有些恼火,他觉得如果是蒙蒂纳的老部队这时候应该早就已经准备停当了,可现在这些巴尔干人看上去就如同一群喝醉了的山羊撞来撞去,这让奥孚莱依不禁心头火起。“站好队列,”他大声呵斥着巴尔干人“如果是法国人打过来了,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去送死。”“队长老爷,我们和奥斯曼人打过仗。”有个士兵在黑暗中喊了一声,引起了一阵哄笑。“那就让我看看和奥斯曼人打过仗的人是不是更能忍受鞭子,”奥孚莱依说着用手里的皮鞭向挡在身前的两个巴尔干人身上随手抽了下把他们从眼前赶开“听着,我们不知道究竟来的是谁,也不知道有多少敌人,所以你们必须小心点。”乱哄哄的喊叫在院子里起,被吵醒的人们从窗口向外看去,一时间比利谢利的宫殿里一片乱糟糟的。奥孚莱依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有点奇怪伯爵在巴尔干究竟是怎么管束住这些该死的农夫的,看他们的样子,真是难以想象他们在战场上会是什么样子。城外的方向传来了隐约的骚乱声,接着这声响变得越来越大,奥孚莱依带着唯一一支由几十名阿格里猎卫兵组成的前锋队伍沿着街道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因为正如他自己说的不知道敌人的来历数量,所以他谨慎的没有让整个队伍都集中在一起,而是沿着几条不同的小巷向着敌人可能出现的方向包围过去。奥孚莱依还记得当初在奥拉尔镇上与威尼斯人交战的情景,亚历山大利用镇子的地形重创强敌的方法给当时还很青涩的奥孚莱依留下了深刻印象,现在他决定也模仿伯爵在奥拉尔的方式,给予敌人狠狠一击。远处巷子里传来了密集脚步声,从声音听对方人数不少。奥孚莱依立刻示意队伍停下,同时向离得最近的火枪兵迅速打了个手势。排成前后两行的火枪兵把黑洞洞的抢枪口对准了小巷前面的拐角。巷口闪过几条身影,接着一道寒光从黑暗中闪起。“是谁,以公爵的名义,站住!”奥孚莱依大声喊着,同时迅速向身边摆摆手。“比利谢利公爵阿方索吗?”对面人的声调很古怪,随着声音,一个身影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这是个个头不高,可看体型却很健壮的人,只是在月光下可以看出他的左腿似乎有些残疾,当他向前迈步时,身子会不由自主的向一旁倾斜。“或许你们应该去报告公爵,我们是来帮他的,不过好像你们的人态度不是很好。”奥孚莱依微微皱起眉,他知道这个时候很敏感,伯爵是否能如愿的掌握比利谢利对未来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这让他一时间不能立刻决定对对方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手段。似乎察觉到奥孚莱依的犹豫,那个人大胆的向前走出几步,完全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这样一来,他那张满是疤痕的脸也被看得清清楚楚。同时,就着月光那个人也看到了站在队伍前面的猎卫兵。他的眼睛骤然眯起来,身体先是好像突然遇到强敌的刺猬般一缩,然后他的身子又猛的一挺,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奥孚莱依距那个人这时候已经很近,当他看到那人突然停下他已经警惕的握住剑柄,在对方忽然拔出剑来,同时伴着剑身出窍可以听到后面阴影里传出的响动时,奥孚莱依几乎想都没想就猛然向地上滚去,同时他的嘴里发出一声大喊:“射击!”接下来奥孚莱依甚至听不清在他头顶爆发出的那一连串的激烈枪声是来自哪一边,他只是紧抱着头把身子死死压在地面上,哪怕是感觉到后背好像被什么滚烫的东西狠狠刮了一下,他也咬着牙趴在地上没有抬头看上一眼。对射终于结束,或者应该说其中一方在这种完全没有任何遮挡的近距离射击中彻底占据了优势之后,随着一阵熟悉的呐喊,耳朵已经快被震聋的奥孚莱依听到了巴尔干人夹杂着各种粗鲁叫骂的吼声。好多只脚从身边冲过去,其中有一只还直接踩着奥孚莱依的后背,这让他疼得不由哼出了声。“队长老爷还活着!”随着这么一声叫喊,一个人冲到奥孚莱依身边很粗暴的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后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奥孚莱依不禁又呻吟一声,他知道自己应该是受伤了,不过这种时候却已经顾不上这些。从双方激烈对射的过程可以听出,对方火枪的数量并不比猎卫兵少,但是很显然对方的火枪手不论在枪法还是战斗意志上却明显不如猎卫兵。看着倒在街上的手下,奥孚莱依从旁边巴尔干人的腰里拽出了马刀,他的眼睛喷着怒火,和平时的样子截然不同。这些阿格里火枪兵不只是他的手下还是他的同乡,他们一起从阿格里的乡村里走出来,跟着伯爵走过了太多的地方。伯爵的军队扩大了,可老阿格里火枪兵却越来越少了,而让奥孚莱依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些曾经在布加勒斯特与奥斯曼人残酷交战都侥幸活下来的火枪兵,居然会意外的死在了比利谢利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杀掉他们!”奥孚莱依吼叫着带着人向那些正试图撤退的对人冲去,双方在黑暗的小巷里展开了混战!奥孚莱依忍耐着后背上的疼痛,他手里的马刀不停的砍向敌人,不过让他惊讶的是对方在火枪对射中虽然很快就会击溃,但是当混战在一起时,却展现出了异常的凶悍。甚至即便是以巴尔干人的凶猛,似乎也一时间无法把敌人压下去。一个敏捷的身影引起了奥孚莱依的注意,他很快认出那个人应该就是之前和他说话的那人,没想到他居然也在乱枪对射中活了下来。奥孚莱依试图向那人冲过去,但是却被双方混战在一起的士兵挡住了。几声呐喊忽然传来,随着人影耸动,之前按照奥孚莱依的命令从其他的巷子包围过来的巴尔干人赶到了!察觉到形势不利的伤疤男人立刻发出呐喊,听到命令的敌人开始沿着街道向后撤退。“火枪兵!”奥孚莱依向后面大声喊着,随着后面的火枪兵越过巴尔干人对着那些试图撤退的敌人射击,蒙蒂纳军开始向敌人展开了追杀。在枪声中不停的有人倒下,开始还有人试图帮助同伴,可只要稍一停顿就会被后面射来的子弹击中,和被随后冲上来的巴尔干人用马到和短斧砍翻的危险让他们最后不得不扔下同伴疯狂的逃离战场。“把那些人都杀光,我不需要俘虏!”奥孚莱依觉得从没像现在这样愤怒,甚至之前在进攻圣约翰修道院受挫时都没有这样痛恨对面的敌人,毕竟与诺尔梅齐之间是真正相互知道的敌人,而现在他们却几乎是被对方偷袭。“我们不留下活口吗?”一个巴尔干兵有点疑惑的问“伯爵老爷吩咐我们,只要是打仗的时候抓住敌人是必须要留下活口的,因为他想知道一些事。”巴尔干人的提醒让奥孚莱依略微冷静了些,不过他还是下达了“留下几个有用的,其余的人全都杀光”的命令。巴尔干人开始向倒在地上还在痛苦呻吟的敌人逼去,那些人有些挣扎着试图抵抗,有些则不住的叫喊着“看在上帝,耶稣,玛莉亚的面上”之类的话不住哀求,但是这都阻止不了巴尔干人,他们踏着倒在地上的敌人扫荡过去,有些更是用长矛和马刀不停戳刺那些看似已经死了的人的尸体。阿格里火枪兵们同样是残忍的,他们从人堆里拽出还活着的敌人,把他们拖到墙边强迫他们站好,然后一排火枪齐齐举起。密集的枪声划破夜空,硝烟过后,墙边已经倒下了几具尸体。“大人,这些人不像是法国人,”一个火枪兵走过来,他手里拿着支做工不错的火枪。“大人,我们见过法国人造的火枪,和这个看上去不太一样。”那个火枪兵举了举自己手里的枪。那是一支外表很容易辨认的,有着典型法国式的弯形圆滑枪托的火枪。当初夏尔仑与亚历山大在比萨谈成的密约中就有向法国购买大批火绳枪半成品协议,而亚历山大那么做只是为了弥补他的阿格里兵工厂无法大量向他的军队提供火器的缺点。按照亚历山大的安排,那些半成品的火绳枪会被送到阿格里的工厂里予以加工,在改造成燧发枪后会直接装备到他的火枪兵部队里。尽管随着阿格里的工厂规模渐渐扩大,对法国半成品火枪的依赖已经缓解了不少,但是正是由于一直使用法国火枪加工改造,所以阿格里工厂生产出的火枪多多少少都有着法国货的影子。奥孚莱依就着月光看了看,在确认那个士兵说的不错后,他提着带血的马刀向那些被认为是有用才挑出来的俘虏走去。被挑出来的人不多,只有七八个,他们躺在一起痛苦的呻吟着,从他们的衣着上奥孚莱依猜测这些人应该不是普通的士兵。他用马刀把一个人的连拨过来对着自己,然后语气森然的问:“说出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袭击我们?”“你这可问错人了,军官大人,”那个人用嘲笑的口气说“我们只是些佣兵,你有钱就能雇佣我们,不过接生意的都是老大,我们只管干活。”“让你们干什么,袭击我们?”奥孚莱依狠狠的问。“不,我们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雇我们的人只要我们摧毁比利谢利,不过我们可够倒霉的,那个人可没告诉我们比利谢利有支这么厉害的军队……”那个人说完声音慢慢低了下去,他的身子滑向一边,没了声息。“这个人死了,现在还有人能告诉我些什么吗?”奥孚莱依的刀在几个人眼前晃来晃去,就在他失望的要下令把这些俘虏都杀掉时,一个看出危险的佣兵用尽全力蹭了蹭急促的说:“我知道,那个人他要我们来比利谢利干什么。”“那个人?”奥孚莱依注意到他们的话,他的眼前迅速闪过那个满脸疤痕的男人“是那个脸上有伤疤的人吗?”“对,就是他,不过我们不知道他是谁,”那个佣兵立刻应着“我听他吩咐我们的几个头头,说一定要活捉比利谢利公爵阿方索。”听到这话,奥孚莱依先是一愣,接着他的脸上瞬间一变!巴尔干人已经被他带出来拦截这些突然出现的敌人,这时候的王宫那边只有少数的卫队把守!“快回去救公爵!”奥孚莱依大声命令,不顾背上疼痛的挣扎着翻身上马。就在他刚刚骑上马背的时候,城堡方向已经传来猛烈的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