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三叔公以族中长老的名义,在庄子裏面将族人召集在了一起,正好也该过年节了,趁此机会族人团聚一下,所以安排了酒宴,供族人吃喝一顿,这是一种常例,称之为族会或者是族宴。
这种活动,每年都有一次,所以就算是在外面做事的族人,这个时候只要没重要的事务,也会赶回李家庄,参加族会,当然也只有族中的男子,才有资格参加,而且年纪必须要超过十二岁。
李家人丁一直不是非常兴旺,每一代人最多不过十来人,最少的只有几个人,其中还包括了偏枝,所以李家因为族人数量少,倒是凝聚力不错,这恐怕也是李家能二百年没有分崩离析的原因。
作为家主,李敬少不了要当着族人的面,将这一年来李家整体上的收入给族人简单介绍一下,也算是做年终总结了,另外对于这一年来族中发生的重大事务,也必须要交代一下。
说到此次李家把闻香醉的方子卖给了余家,赚回来的六百贯钱的时候,终于有族人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几个族人站起身,对此表示不满,一个中年族人,是家族中李敬一代的,名叫李方,和李敬是堂兄弟,现在是族中外放的管事,负责徐州周边几个州县商铺的事务。
李霖扫了一眼李方,权当不认识,继续私下在和李展李桐嘀嘀咕咕的闲聊,李方怒气冲冲的站起身,对李敬、三叔公等族内的主要成员抱了抱拳,大声道:“说到这裏,我要打断一下家主的话!
闻香醉谁不知道,乃是我李家的秘方!这些年来,这闻香醉每年给咱们李家带来的收益,恐怕大家都知道,这个不用我说。
但是现如今,却被你们父子一句话就卖给了余家,这岂不是自断财路?你们父子将我们李家的利益置于何地?如此行径,实在是败家之极,照此下去,李家还有什么你们不敢卖的?
我们这些族人,在外辛苦为家族打拼,起早贪黑,不敢有半丝懈怠,而你们父子,却在家中作威作福,居然连家中的闻香醉的方子,都随手拿去卖掉。
今日既然说起这件事,那么我就不能再忍下去了!李敬,这家主之职,你显然并不合格,如此下去,李家定会被败在你们父子手中!
而且你教子无方,这是族中人尽皆知之事,先是一个李成,在族中肆意妄为横行无忌,心胸歹毒,连弑杀亲弟兄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现在这个李霖,更是骄奢淫、逸,荒唐绝伦,据说这一次卖掉闻香醉方子的主谋便是他!此事可谓是人神共愤,你又有何颜面,还当这个家主?
今天族人都在,你定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否则的话,我们决不答应!”
这个李方怒气冲冲,说话声音很大,而且不给李敬留半分颜面,还专挑李敬最难过的事情说事,在这裏非要提及李成的事情。
虽然李成不成器,是个混账东西,但是毕竟是李敬的儿子,李成被逐出家门,后来死在了野外,更是对李敬打击颇重,李方当着族人的面,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拿这件事说事,可见用心也够歹毒的。
李敬闻听之后,顿时脸色苍白,露出了愧色,对李方抱拳道:“贤弟说的有理,李成这个逆子,确实是愚兄管教无方,所以才犯下大错!
现如今李成已经被三叔按照族规逐出了家门,并且死在了外面,连祖坟都入不得,也算是罪有应得,得了报应!这个家主,我确实做的有愧,既然贤弟今日提出来,那么愚兄愿意让出家主之职!”说罢之后,便脸色苍白的颓然坐了下去。
李霖望了一眼李敬,看到李敬这会儿心情极为低落,也可以体会到李敬的心情,李成就算是再坏,也是他的骨肉,现如今在荒野之中被鬼类活活吸成干尸,连祖坟都入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感觉肯定难受。
而李敬虽然以前作为父亲,极不称职,但是现在他可以感觉到,李敬正在极力的弥补他以前的过失,所以感到十分愤怒,只是这会儿他并不方便站起来反驳李方,而是冷冷的扫了李方一眼。
李方这会儿有点洋洋得意,正朝着李霖望来,两人目光一碰,李方立即感到浑身一寒,仿佛被毒蛇盯住了一般,身上的汗毛一下就立了起来,这种感觉让他极不舒服,而且心中发寒,以至于原本还想要趁机对李霖发难,但是却生生被堵了回去,讪讪的移开了目光,不敢再和李霖的目光交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