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李霖微微惊讶了一下,心道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小子呢?于是他立即仔细打量起了这个小子。
这个小子年纪不大,大概也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和李霖年纪基本相仿,昨晚族宴之中没有见到他,也不知道是何故,虽然年纪看上去不大,但是个头并不算很低,跟同龄人相比甚至还多少高出一点。
这个小子面上虽然还带着稚气,也称不上十分俊秀,但是却目如朗星,透出一种和他年纪不太相仿的沉稳气度,只是从他眼神和嘴角上微微带着的表情上,仔细观察一下,可以发现他脸上带着一丝傲气。
这个小子默默的站在族人之中,面色沉静,目不斜视,和同龄之人相比,其他大多数小子们都眼珠乱转,好奇的朝着四周张望或者打量,仅此一条,便可以看出这小子心性沉稳。
李霖不认识这个族人子弟,于是悄悄的对身边的李展努了努嘴,暗示了一下那个小子,对李展问道:“李展,那个小子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
李展这次因为已经被赵大人认可,并且推荐他去县衙之中补一个吏员,身份地位立即不同与往常,被特准站在了正朔子弟之中,跟在李霖的身边,他扭头看了一下之后,立即便知道李霖问的是谁,于是小声答道:
“那是我们偏枝一系之中,和我们同辈的子弟,名叫李业,和我的情况相仿,父亲前几年病逝,留下他和两个弟弟妹妹。
这小子是个比较奇怪的家伙,在私学之中,不喜欢读正儿八经的经义诗书,却偏偏喜欢算学和一些格物之学,被先生斥为不学正术,浪费了他的聪明!没在私学裏面多长时间,你不认识他也正常!
后来他觉得在私学之中没什么意思,父亲又去世了,于是主动辞学,要求到外面当学徒,据说小子年纪不大,但是却很是聪慧,出去之后抓住一切机会饱览群书,算学方面很有一点造诣,也不知是真是假。
两年前就因为他精于算学,很快从普通学徒被拔擢成了账房,如果不是年纪小的话,现在估摸着能被拔擢为外放管事了。
但是据说他在外读的书,却不是咱们再私学之中读的那些正儿八经的经义,基本上都是一些奇谈怪论的格物之学或者是算学的东西,人也有些傲气,跟同辈子弟之间不怎么来往!也不被族人太喜欢!”
李霖一听,便知道今天碰上了个人才,李业很显然天生对于算学和格物学感兴趣,所以算是一种偏科的人才,这样的人自然在读书人之中,算是一种另类,不被老古板的先生喜欢,也实属正常。
但是这种人并非就没有用处,起码他在理财或者是工学方面,是难得的人才,如果出仕的话,当会在工部一系之中有所发展。
于是李霖便暗暗记下了李业这个名字,这时候作为族祭的李辩,在祭台一侧摇响了一个铜铃,于是正在相互之间小声说话的众人,都立即闭上了嘴巴,整个祖祠之中,都顿时安静了下来,包括其中几个年纪很小的小家伙,也都赶紧站直了身体,不敢再到处乱看乱扭了。
李辩捧着一张黄色的绢布制成的卷轴,展开之后开始洋洋洒洒的宣读了起来,这是李家家族的祭文,少不了先歌颂一下列祖列宗,然后将一年来李家的大致情况给祖灵简单的说一遍,包括这一年来族中生老病死族人变化的情况,等于是给祖灵做一个年终总结。
读罢之后他将这份祭文放在祭台下面的瓦炉之中点燃,李霖凝神望去,书写祭文的绢布很快燃烧了起来,但是奇怪的是并未挥发出什么难闻的味道,一股红黄火焰,几乎是瞬间便吞噬了这份祭文,腾起了一团肉眼不可见的白光,然后一闪便没入到了祖宗神像之中。
祭文烧罢了之后,李辩主持族人对祭台上的神像以及历代祖先牌位磕头施礼,口中默念李家二百年来形成的祷告之词,李霖虽然也在默念,但是打开神识观察,便可见每个族人身上都形成了一团白色的愿力,逐步升腾起来,在祖祠之中汇聚成浓浓的一团,最终又都全部汇入到了祭台之中。
年祭可以算是李家族人,给存留在李家洞天福地之中的祖先们奉上的一场大宴,所提供的美食便是族人的这一团团浓郁的愿力。
当收到了族人的这一大团愿力之后,李霖忽然看到整个族堂闪过一道金光,虚冥之中祭台浮现出一座大殿,逐步扩大,和整个祖祠重合在一起,祖祠外面出现一个白色光幕,笼罩住了祖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