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练者,五家为比使相保,五比为闾使相受,四闾为族使相葬,五族为党使相救,五党为州使相赒,五州为乡使相宾。族施邦比之法,十家十人八闾俱为联,使之相保相受,刑罚庆赏相及相共也!”王季和摇头晃脑的给那些没听过这个词的人解释了一遍,“立国之初北地多有蛮夷来犯,太祖虽有心北伐却因为中原征战多年需要休养生息,无力派遣大军,故而号令北地结社自保,称为团练。”“当时北地边郡不论家业高下,户出一人。又自相推择家资武艺众所服者为首领;当时北地颇有家业丰厚者聚集起了数千兵马,打得蛮夷不敢南犯,维系了北地大致上的安宁;知道十年后太祖腾出手来率军北伐,这些人也有不少到太祖帐下效力,日后以军功加官进爵的。”王季和将这一段往事娓娓道来,“一直到太宗时彻底将北境的蛮夷打服后,北地的团练社才被裁撤;而如今朝廷兵力不足,正是需要各地乡绅为国效力的时候啊,若是各府各县都能办起团练来维系地方安宁,区区流民有何惧哉?”办团练不就是要钱要人么?我袁家有的是钱也有的是人,如果真的可以开办团练,那么以我袁家的财力人力,聚集起上千人的人马不成问题,而且老夫身为兵部尚书,大可以给他们弄些不要钱的军械,从军中抽调老兵训练他们;到了那个时候,即使再有流民作乱我袁家又有何惧哉?袁汝夔闻言立刻动了心。若是我等手上有上千兵力,以后遇到争水争地的事情大可以将人马拉出来,官面上有我照应,下面有这些能打的团练,范阳一地岂不成了我卢家自己的地盘?卢承庆摸着胡须陷入思索之中,他们卢家眼下虽然也有护院家丁,但不过只有百余人,还不能明目张胆的置办军械,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他也不肯放过。乱世要来了,还有人想着杨介夫方才的话,心跳也变得越来越快;天下纷乱,草莽四起,手上有支兵马总是好的。一时间众多官员难得的形成了一致,“王侍郎果然大才,此举实乃安定地方的良策啊,明日吾等就一起上书陛下,要求重开团练。”“我中原向来是陛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如今国家乍逢大变,丧失兵马多达数十万,正是我等士大夫为国出力的时候啊,我胡家愿意出钱供养一千团练,以保境安民,维护一方安宁。”参知政事胡松年兴高采烈的盘算起来,嗯,松州府以他们胡家势力最大,这挑头办团练的事情只能是他们家牵头,到时候大可以借着收取团练费的名义狠狠地吸出一笔钱来,要是有人没钱刚好收了他们的地。嗯,不支持团练就是不想维护一方平安,不想维护一方平安就是图谋不轨的刁民,这样的刁民即使打死了也是活该,他们的地自该奖励那些甘愿舍弃家财办团练的人。为谋求家族私利也好,心怀不轨意图在乱世中有所作为也好,想借机倒军械赚一笔钱也好,总之这些人都对王季和办团练的建议十分有兴趣,并很快形成一致决定明日早朝在杨介夫推荐张果领兵平定河东叛乱之后提出此事。今日王季和成了众文官之中最风光的一位,无论是寒门官员也好,世家掌门人也好,对他都大加赞赏,能为自己带来利益的人谁不喜欢?“哈哈,徐先生,今日你的计策果然大受好评,自杨相国以下赞不绝口,大概明日早朝就会形成定局了,我王家在太原的实力又将大大增强,这都是多亏了徐先生啊。”回到自己的侍郎府,王季和大笑着称赞道。“东主谬赞了,若非东主博闻强记,在下哪能想到这些。”王季和的幕僚徐志先并不居功,谦虚的答道。“若非徐先生提醒,我也记不起来这件事,今日天色已晚,徐先生早些歇息去吧。哦,对了,城东的那座小院我已经命人收拾干净,侍女仆从什么的早已安排妥当,以后就归徐先生了,等这件事定下来后,我再看看能为徐先生谋一份知县的差事不。”有功就要赏,不然谁以后还会为你效力?王季和深谙用人之道,当即故作平淡的丢出一大堆奖励,引得其他幕僚满脸的嫉妒。当夜徐志先就被带到了王季和上次给他的院子之中,徐志先坐在院子中间久久不能入睡,一直到月上中天,他才缓缓起身,望了一眼嘉州伯府的方向回房入睡;许先生,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此事办好了,您当年的就难之恩总算是得以报答,如今咱们两清了,日后若是有什么冲突咱们就各为其主吧。“河东四府的叛乱尔等有何对策?”翌日早朝,第一件事果然说的是河东四府的叛乱。“陛下,老臣以为可令南阳知府张果为帅,带三万勤王军前去平叛;张果文武双全,昔日曾屡立战功,必可大胜而归。”几名大臣先后出来说了自己的建议,李圭都不满意,最后还是杨介夫出马道出了昨日议好的方略。“如此甚好,就按杨相国的意思去办。”既然不用调走自己的人马,那么一切都好说,李圭点头同意,同时在自己心中的小本子上添了张果的名字,日后自己收回朝权,定要将这投靠杨介夫的南阳知府张果革职问罪。“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又说了一会儿不咸不淡的事情,魏士良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陛下,臣兵部侍郎王季和有事起奏。”王季和在众人关切的目光下走出队列,双手捧着一封精心写就的奏折,“臣请陛下重开团练,以维持四方安定,预防河东之事重演。”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王季和手中那封小小的奏折上面,这可是关系到自己家族未来百年发展的要事,万万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