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碎叶城还有数里之地,城头的守军看到他们的到来立刻摇动旗号,城门缓缓关闭,一队队的士兵涌上城头,做好了备战的准备,尽管这些人是从安西的方向前来,但如今身处战场,须得做好防备才行。数匹探马也飞快地向李悠的军队迎来,到得跟前探马四面散开,为首一员小校看到大唐的旗号不见任何松弛,警惕地迎了上来,拦在他们的前方大声喊道,“来者何人?”“我乃大唐果毅都尉李悠,奉命来为高都护运送车弩、工匠。”李悠从怀中摸出自己的身份文书以及朝廷下发的军令递给身边的亲兵,亲兵接过后快马奔到小校跟前递了过去。大唐的旗号,明光铠,唐刀、马槊还有诸人的面容肤色都在告诉这名小校,这支军队毫无疑问是自己一方的武装力量,再看看亲兵送过来的文书、信物,小校眼中的警惕终于放松下来,伸手接过文书仔细的翻看起来。“原来诸位是从长安而来,一路辛苦,且随我入城去!”既然已经确定李悠一行人的身份,小校的语气也变得和蔼起来,双手将文书、信物还给亲兵,收回散开的探马,带着李悠他们往碎叶城而去,城墙上的守军见到此状也松开了弓弦,长刀归鞘、滚木复位,城门再次缓缓打开,一名身材壮硕的将领走下城墙,往城门口行去,他的亲兵则快步向城中奔去,想来是去给高仙芝等人通报信息去了。“天威军探马李天郎见过都尉大人。”那名小校行到李悠身前拱手行礼道,“此处距离怛罗斯城已经不远,所以在下方才谨慎了些,还望都尉大人见谅。”“此乃应有之理。”李悠丝毫没有介怀,这个名叫李天郎的小校能严守规矩,不因为看到大唐的旗号就放松警惕,言语也颇为得体,更可贵的是竟然还识字,李悠对他的观感颇佳,“不知高都护如今可在碎叶城中?”如果高仙芝已经离开碎叶城前往怛罗斯城,那么自己就又要继续追上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意味着怛罗斯之战已经快要开始了,这对李悠极为不利。“都护大人如今尚在城中,在下已命人前去禀报。”李天郎指着一名远远行在前面的士兵说道,他的回答让李悠暂且放下心来,既然高仙芝还在城中,那就意味着怛罗斯之战尚未开启,那么接下来最关键的就是要说服高仙芝,让自己也参与到这场大战之中。一路细细打问着城中的情况,李天郎却是口风颇严,对于一些涉及机密的军情总是详装不知,不过对于其他事情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多时一行人已经到了碎叶城下,李悠一眼就望见了一名熟悉的身影。“某乃中郎将李嗣业,敢问来者何人?”这名身高七尺,身材壮硕,让人望而生畏的将领大声问道。对方的职位比自己高,李悠赶紧下马上前行礼,“在下乃是长安军中果毅都尉李悠,见过李将军。”说罢他抬眼看向李嗣业,却见眼前的这名大汉却是比自己上次见到他时年轻了许多,这也难怪,李悠上次是在至德二年757年,现在则是天宝十年751年;和在睢阳城中相见之时,李嗣业年轻了六岁。“哈哈,都尉一路辛苦,没想到长安军中却也有都尉这样的好汉。”李嗣业大笑着说道,大唐和后世大宋守内虚外的军事布局不同,他依旧延续了自从秦汉以来的传统,将朝中的精锐都放置于边塞之上,随时准备剿灭边塞的动乱,所以边塞的士兵一向不太看得上长安的守军,李嗣业这句话虽然是夸奖,却让李悠不知道如何应对才好。正迟疑见,一名约莫三十五六上下、文士打扮的男子快马行到城门口,“都护大人有令,命果毅都尉李悠入城拜见。”“此乃幕府掌书记岑参。”杜环在李悠耳边小声地说出了来人的身份,却又是一位声名赫赫的人物。“在下见过岑先生!”李悠再次行礼,这位边塞诗人在后世的名气却要远远超过高仙芝和李嗣业等人,李悠到先在还记得他那些脍炙人口的诗句,无论是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走马川行还是轮台歌都能全篇背诵。在李嗣业和岑参的引领下,李悠和杜环很快来到高仙芝的帅府之中,高仙芝现在的官职是安西副都护、安西四镇节度使,加授开府仪同三司,至于安西大都护一职则有宰相李林甫遥领,他姿容俊美,善于骑射,骁勇果敢,在西域多次击败大唐的敌人,留下了赫赫军功。高仙芝祖上本是高丽人,在和大唐的战事中被俘虏后来归顺大唐,成为大唐军中的一员,到他父亲高舍鸡时,已经成为大唐军中的一名将领。高仙芝少年时就跟随高舍鸡来到安西,并因为父亲的功劳被封为游击将军,先后在安西四镇节度使田仁琬、盖嘉运、夫蒙灵察手下任职,因为夫蒙灵察的赏识积功升任安西副都护、四镇都知兵马使。天宝初年,以2000精骑击溃达奚部的叛乱;天宝六年,攻陷连云堡、击败小勃律,俘虏小勃律国王和吐蕃公主,拂菻、大食诸胡七十二国闻风而降;天宝八年,从从安西到竭师国今巴基斯坦奇特拉尔;天宝九年,击败竭师国的军队,俘虏了竭师王勃特没唐廷册立勃特没的哥哥素迦为朅师王。连续的胜利让高仙芝忘乎所以,他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击败了一向亲近大唐的石国和突骑施,他的贪婪让大唐的友军渐渐变少,更招来了黑衣大食这样一个强敌,不过现在的高仙芝或许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正高坐帅位之上看着李悠。“末将李悠见过高都护,末将此次为都护大人带来了车弩两百、羽箭八十万、投石机二十,粮草无算,另有工匠数百供大人所用。”李悠拱手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