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悠虽然善战,但耶鲁翰将军和乌烈将军却也不是庸将,况且我大元军力远胜李悠,此战勿用担忧。”袁章终于开口说话了,言语之间满是对耶鲁翰、乌烈的信任。“可二位将军和李悠的第一战却是败了。”崔博圭自觉抓住了一丝闪光,迫不及待的说道,“在下得了消息,数日前耶鲁翰将军、乌烈将军和李悠与道左相逢,双方即刻展开厮杀,乌烈将军率领三千精骑冲阵,却被秦士信击败,三千精骑仅有千人返回阵中,秦士信的手下伤亡却还不到二百。”说罢他大着胆子紧紧盯着袁章的面容,似乎想要从中看到一丝慌张来。然而他注定要失望了,既然他这里都能得到消息,袁章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只见袁章不以为意的摇摇头道,“沙场征战瞬息万变,偶有小挫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那李悠一战虽然侥幸获胜,但也被二位将军挡住了北上的道路,等我攻下了河南道两面夹击必可大获全胜。”听到袁章说要攻下河南道,崔博圭心中一凛,从他今日观看城中守军和城外元军的情况来看,他并不以为这几座城池能够挡住袁章的十万大军;一想到如此强大的军队在京畿道却吃了败仗,崔博圭就觉得无法接受,他只能安慰自己北元将主力都放到了河南道,而李悠面对的那些不过是北元的杂兵而已。至于李悠大军远胜元军的情况他根本没有想过,他无法想象这世间竟然还有比自己刚才所见更为强大的军队。“北国大军的确举世无双。”崔博圭真心实意的称赞了一句,自从看到这一幕之后他就更加坚定了祸水东引的决心,“但国师大人如果想攻下河南道,怕是也要花费一些时间吧?只是不知道耶鲁翰将军和乌烈将军能不能坚持到这个时候?”袁章站起身来,指着帐外说道,“我麾下十万精锐,这两日尚未使出全力,只待明日一早我就会亲自指挥大军攻城,到那时候必可拿下此城,崔大人如果不想与城共存亡,不如就此降了吧,我必可保证崔大人和清河崔氏的平安。”听到袁章道出自己的身份,崔博圭吃了一惊,不过对方开出的条件的确让他有些心动,如果能保住清河崔氏的荣华富贵,那么究竟是奉齐王为皇帝还是奉阿鲁布为皇帝似乎并没有太大区别;但是一想到自己家中如今在齐王小朝廷掌握大权的风光,崔博圭又犹豫起来,现在即使投靠北元,怕是也没有如今的权势,如果事情没有到无可挽回的程度,还是再等等看吧,宁为鸡不为牛后的道理崔博圭还是懂的。“多谢国师大人看重,只是我清河崔氏世受朝廷重用,万万做不出这般忘恩负义之事。”崔博圭义正言辞的说道,“国师大人虽有十万大军,但我河南道亦有二十三万精锐,野地浪战虽不能和国师大人的北国骑兵相比,但守城却是绰绰有余。”见袁章依旧是不以为意的样子,崔博圭咬咬牙抛出了杀手锏,“恐怕国师大人还不知道吧?如今蜀王已经派遣三万精锐藏在了山南东道和京畿道的交界处,只等着时机一到就从中杀出直取京城;如今京城和京畿道的兵马都被耶鲁翰将军、乌烈将军带去阻挡李悠,如果树王大军攻打京城,许时雍可还守得住?”袁章听到这个消息似乎有些微微变色,崔博圭自觉命中了他的要害,赶紧继续说道,“如果京城为蜀王所占据,耶鲁翰将军和乌烈将军手下的兵马可就被断了粮草,若是如此他们又能坚持多久了?到时候蜀王大军和李悠两面夹击,这八万精锐恐怕就要丧失殆尽了。”“若非蜀道艰险,我早就拿下山南东道了,蜀王怯懦,他麾下的大军守城尚且不足,又有何能耐攻下京城呢?”袁章似乎依旧不为所动。但崔博圭却认为他是色厉内荏,自觉时机已到连压箱底的消息都放了出去,“耶鲁翰将军后路堪忧,国师大人的粮道怕是也不太平,如果国师大人一心攻打河南道,则我等只好使出浑身解数和国师大人周旋了。”虽然尚未同越王达成协议,但袁章却不知晓,拿出来吓唬吓唬人还是勉强够用的。听到这里袁章似乎终于失去了耐性,他打断了崔博圭的长篇大论,“好了,你若是这又这些话还是回城去吧,本国师政务繁忙,没时间听你胡说八道,说罢,你此行究竟有何事?”“齐王愿意让开眼前的相州城和都畿道的许州城,为国师大人腾开西进夹击李悠大军的道路。”崔博圭飞快的吐出了自己的条件,“只求国师大人暂停对河南道的攻击。”“哈哈。”袁章放声长笑,他都不知道说这些人什么好了,如今明摆着他才是齐王最要命的敌人,这些人却不思抵御,而是试图将祸水引到李悠身上,当然他们未尝没有等两败俱伤之时再渔翁得利的想法,只是想要如此也得有实力才行,无论是他还是李悠在此战结束之后都不会放过齐王,等到那时候他们又拿什么来抵御接下来的进攻呢?既然对方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那么袁章也不拒绝可以不战而拿下两州之地的想法,于是暂时停止了对相州城的攻击,和崔博圭开始了谈判。数日之后,双方终于达成协议,齐王为袁章让开西进的道路,而袁章则保证不攻打河南道,随即相州城内的守军缓缓退去,城门大开,袁章带着人马穿过相州城,转向西方。“国师大人,您真的要去京畿道么?”宇文宜生问道。“耶鲁翰和乌烈纵使赢不了李悠,挡住他还是没问题的,而蜀王的军队断然没有胆量在胜负未分时就攻打京城。”袁章将目光转向东方,“现在既然相州城已经落入我们手中,河南道的大门就向我们洞开了,我又何必急着去京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