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喀喇汗人在河中一带征战的时候已经学会用石油做成燃烧弹,然后用投石机抛出去杀伤敌人,但是在喀什噶尔城似乎还没有看到,见到于阗军的投石机开始发动,他们也纷纷使用自己的投石机展开反击。但是由于阳光的影响,他们的射击命中率下降得十分厉害,大多数石弹都落在了空地上,于阗军的石弹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命中喀什噶尔的城墙,石弹在城墙上撞的粉碎,同时也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大洞,少数飞上城头的石弹带来了更大的战果,要么是城垛被砸毁,要么是来不及躲闪的士兵被砸成了肉泥。下方冲刺的步卒见机行事,飞快地将云梯搭在了投石机砸出的缺口上,趁着喀喇汗士兵还没有补充过来开始了飞快的攀爬,尉迟僧伽罗摩在后方大声地发布着号令,对率先攻上城头的士兵许下了丰厚的赏赐。可惜这些士兵攀爬的速度再快,也比不过喀喇汗士兵冲上来的速度,很快就有一大堆士兵围了上来堵住缺口,将石块巨木顺着云梯丢下,那些被石块砸中的于阗士兵发出惨烈的哀嚎坠落尘埃,就此失去了生命。城上的士兵还来不及发出欢呼声,就被城下复仇的箭矢射成了刺猬,于阗人的弓箭手就这样为自己的战友报了仇,然后立刻遇到了喀喇汗弓箭手的报复,他们连忙侧身躲在了盾牌手的后面,从盾牌的缝隙里继续寻找目标。“投石机上前!”李悠当然不能让尉迟僧伽罗摩孤军奋战,纵然不能派兵和他们一起攻城,给于一些其他支援还是可以做到的,归义军中同样携带了投石机等攻城器械,在李悠的指挥下他们也加入到攻击喀什噶尔城墙的队伍之中。另外归义军中的工匠也在士兵的保护下四处搜寻着合适的木材,用来打造箭楼、巢车等大型器械,毕勒哥和禄胜见状也命令他们手下的士兵参与进来,一时间城头守军承受的压力猛增,城下的于阗军见此士气愈加高涨。可惜这次的时间太过仓促,到现在还没有凑够制造火药的材料,不然的话霹雳弹一上哪还用得着这么辛苦的攻城,李悠心中难免有些遗憾。现在只有先看看攻城的进展情况,要是实在不得已的话,就只有看看能不能挖掘地道弄塌城墙了。归义军、甘州回鹘和高昌回鹘的弓箭手也纷纷来到城下开始向城头射击,城下仰射虽然在射程上略有吃亏,但弓箭手的人数却要比城头多上不少,顿时压制住了城头守军的势头,又有不少于阗军借着这个机会冲上了城头。“将这些于阗人赶下城去!”阿尔斯兰冒着被射中的危险,从盾牌后面探出身子来指挥喀喇汗士兵展开反击,一队披着铠甲的重步兵迅速冲向那些于阗军,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总算是将他们赶下城去,保住了这段城墙的平安。“可惜,就差这么一点啊!”尉迟僧伽罗摩懊恼地一拳锤在马鞍上,要是这些人再坚持一会儿就会有更多的于阗士兵攻上城头,到那时候就大有机会借此攻占城头。紧张的战场局势容不得他有更多懊恼,立刻又有两拨士兵冲上去,一拨分块的爬上云梯再次想城头发起冲击,另外一拨借着这个机会收回友军的伤员和尸首,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面城墙上已经可以到处看到斑斑点点的血迹,下方更是有无数于阗士兵和喀喇汗士兵的尸首混在了一起。他们这样做除了不让友军暴尸荒野之外,还是为了避免在接下来的攻城过程中遇到麻烦,现在的天气已经渐渐暖合起来,要是任由这些尸首堆放在这里,恐怕用不了多久这块地方就会变成地狱了。极累的攻城战从早晨持续到中午,于阗军损伤了上千人马,喀喇汗也有数百人死在了投石机抛出的石弹、弓箭手射出的箭矢还有攻上城头的于阗士兵的刀枪之下。有许多次于阗军已经在城头占据了不小的地盘,但都被喀喇汗士兵的拼死冲杀推了下去。喀什噶尔城就像风中摇曳的烛光一样,看着随时都有熄灭的危险,但是仍然顽强地坚持下来。阿尔斯兰的指挥和喀喇汗士兵的勇猛让尉迟僧伽罗摩的努力化为乌有。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李悠对守军的实力也有了大致的了解,他很清楚今天是无论如何也拿不下这座城池了,而且于阗军已经出现疲态,于是下达了鸣金收兵的命令。“于阗王今日大涨我联军士气,我看那阿尔斯兰在城上好几次都吓白了脸。”尉迟僧伽罗摩回来,李悠赶紧上前迎接,大笑着称赞道,“这喀什噶尔城果然险要非常,细细想来若是我带着归义军上去,怕是也不如于阗王打得好,于阗王果然不愧是和喀喇汗厮杀多年的宿将,每次出手都直指敌军要害,今后还要多仰仗于阗王多多指点啊。”李悠这番话也是在班超的提点下说出来的,要知道在此前的三次小战斗之中都是联军毫无悬念的获胜,但今日尉迟僧伽罗摩却未能夺取城池,他心里难免感到憋屈,而毕勒哥和禄胜或许会生出轻慢之心来,这些都是万万要不得的。如果不让尉迟僧伽罗摩调整好心态,下次他攻城只会更加急躁,如此以来难免出现破绽从而造成更大的损伤,高昌回鹘、甘州回鹘与于阗军之间也会渐渐生出裂痕。李悠的一番话让尉迟僧伽罗摩大为感激,自觉虽然没有立刻攻占喀什噶尔城,刚才的这番努力和牺牲也没有白费,毕勒哥与禄胜回想起刚才惨烈的厮杀也是连连点头附和,方才那一战的确远比前几次战斗惨烈,要是让他们出战,只会比尉迟僧伽罗摩更加凄惨。于是乎一场潜在的波折就被李悠这一番话消弭在无形之间,接着他又带着班超、毕勒哥与禄胜前去探望于阗军的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