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乃是为天下读书人请命而来!”眼下看守皇宫的都是跟随李悠征战多年的嘉州军精锐,身上自带有一股慑人的杀气,刚一站出来就让这几名领头的读书人心中一凛,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可是一看的自己手中捧着的至圣先师神主,再看看身后成百上千群情激昂的学子,他们的胆子又打了起来,再次向前几步大声应道。“朝廷自有制度,想要请命大可去承天府,去政事堂,如今尔等聚众围住宫门是何道理?”侍卫头领根本没有被他们的气势所吓倒,这些人都是尸山血海里厮杀出来的,又怎么会屈服于几个读书人?“承天府可管不了此等大事,而政事堂中早有奸佞,我等此来正是想请求陛下罢黜奸佞、广纳贤才。”顾将子如今也是政事堂中的一员,这些读书人口中所说的奸佞当然就是他了,至于贤才自然是他们这些饱读诗书经义的圣教门徒了。双方正相持间,一名内侍匆匆从宫里出来,尖着嗓子对这些人喊道,“宫门乃是禁地,尔等此举乃是违背了朝廷律法,还不退去?”既然已经到了这一地步,这些人怎肯罢休?不仅没有退去,反而聒噪的愈加严重了,而守卫皇宫的侍卫们也不敢怠慢,各处兵力飞快的向这里集中;内侍在宫里宫外跑了几回,终于带来了一个让这些读书人自觉看到了希望的消息,李悠让他们说明请命的目的。“我等恳请陛下罢黜顾将子等奸佞,恢复进士科取士!”领头的那名学子大喜过望,连忙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上书双手递了过去,内侍接过后再次回到宫中,不多时身为宰相的姚广孝从宫里出来,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尔等口口声声说顾尚书乃是奸佞,可有何证据?”他们本以为姚广孝会帮着他们说话,但是这第一句话就让他们有些蒙。这些人只是以顾将子乃是墨家中人就对他大加批驳,对他在朝堂上所做的事情却少有知晓,一时间又能拿出什么证据来呢?众人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一番却依旧只能拿顾将子出身墨家来进行攻击,至于实际的证据那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哼!我嘉朝从不以出身论罪,顾尚书出身墨家,本相出身释家,王尚书乃是圣人门徒,司马尚书专擅纵横学,陛下皆对我等一视同仁;再说了自从陛下起兵以来,顾尚书打造军械、制造农具,为我朝立下了汗马功劳,军民百姓无不因此而受益,尔等又有何资格污蔑顾尚书?既然没有证据,就都散了吧,如若不然将来追究其尔等污蔑朝廷重臣的罪责可是有你们受的。”姚广孝厉声喝道,三角眼中散出慑人的光芒,吓得领头的那几名学子忍不住后退几步,而见到宰相出来并没有对他们表示支持,而是出言斥责,有些胆小之人甚至开始溜出人群,偷偷的跑了,而那些侍卫对他们也是不管不问,任由他们逃跑。“可...可以圣人经义取士乃是自古之事,如今我嘉朝竟然一改前策,恐...恐天下读书人不服啊。”这些人一时想不到反驳的办法,因此只好重新将话题扭转到科举上。“早年间先是以出身任官,其后乃是举孝廉,九品中正,兴办科举不过是数百年前方才有的事情,这自古以来又是从何谈起?可见历朝历代取士都有各自的方略,如今我嘉朝新立,正需要广纳天下贤才,修改科举制度又有何不可?”姚广孝如今对这个世界的历史也是知之甚详,很快就抓住了其中的漏洞。见众人声势渐歇,姚广孝的语气也变得和缓起来,“前朝倒是一直以圣人经义取士,但录取的都是什么样的人才?执掌户部着连一国之钱粮都筹算不出来,大理寺卿不习律法,一县之主官不通民生......百姓深受其害,如此才有了这天下动荡;尔等好歹也是读书人,当知道处理国事可不是渡过几本经义就能行的,还需的掌握几门实学才行,本相念在尔等年少冲动,又一时看不透此中的道理,就不追究尔等冲击皇宫、污蔑朝廷重臣的罪责了,尔等素素退去专心准备应考吧!”这一番话讲完,又有不少人被姚广孝所说服连忙退去了,宫门外聚集的人原来越少,眼看着只剩下上百死硬分子了。“尔等此时还不走是何道理?”事到如今,这场风波已经进入可控的状态,姚广孝也就不再担心,果然和黑冰台所说的一样,这些读书人大多是被撺掇来的,真正心怀不轨反对新朝的并没有多少人。这些人见同党越来越少,当下就有些慌了,一想到自己现在既没有办法通过日后的科举,又没办法向撺掇他们闹事的后台交代,当下气急失策,高举着圣人牌位,一个劲儿的叫嚣着姚广孝此举乃是隔绝中外,竟是要冲击宫门非得见到李悠不行。“哼!尔等莫不是真以为国法是说笑的么!”姚广孝又岂会被他们吓到,而且如今不少人都对新科考腹诽不已,也该是找一批人出来杀鸡儆猴的时候了,于是一声令下,众多侍卫一拥而上将这些人全部捉拿归案。经过一番审问,果然从他们嘴里挖出了不少背景深厚的前朝老臣、世家豪门,早就对这些人虎视眈眈的姚广孝立刻将这些人全数捉拿。紧接着,大理寺、刑部、督察院三司会审,对这些读书人和幕后黑手进行了分别审问,这些读书人除了几个领头的外,分别被以污蔑朝廷重臣等罪名处以数年的苦役,至于领头的那几个就没这么好命了,除了苦役之外,三法司还毫不留情的判处他们以及他们的家族三代不能参加科举,对于这些读书人来说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事情了,这项判决一出,天下读书人顿时为之肃然,再也无人敢非议此事。至于那些幕后黑手,罪责就更大了,大多被抄家砍头,又是许多百年豪族被连根拔起,嘉朝的保守势力再次被削弱。